“这名铁匠在名单上,但他说他是被骗来的,还把他的东家给打了。”一名士兵汇报。
“他不是我的东家!”大伯大吼:“花大人!我真的是被骗来的!”
“你们核实过吗?”花千户转向另一边的两个人,岑知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看向的正是昨天装作是学徒的那两个士兵。
“核实过了!”一个士兵上前两步说:“他这两天都在这里干活,而且很有经验,指导得整个铺子井井有条,锻造技术高超,一看就是老手!评级为甲!”
“我多年前确实干过!但已经很久没干了!”大伯指着刚醒过来、正扶着伙计爬起来的范青杰说:“这个混蛋昨天把我骗过来的!”
花千户垂眸思索,所有人都看着他。
“既然已经被登记在名单上了,而且也通过了暗访确认,就必须服从征调。如果拒绝,以临阵脱逃罪论处。”他语气平静,但态度不容置疑,一下子把大伯给震慑住了。
“可是……可是……”大伯嗫嚅着说。
“呜……”伯母瘫坐在地上,扶着大伯的腿低声哭了起来。
岑知弦和堂姐在一边呆呆地站着,岑知弦想去安慰伯母,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范青杰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会儿面色阴沉地站在一边。
“大师兄,”他阴阳怪气地说:“您也别怪我,您确实是铺子里最高明的师傅了。”
“你这个兔崽子!”伯母听到他在后面拱火,气不打一处来,她扶着大伯的腿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就冲过去要再对他动手。
范青杰这次有所准备,他报复地用力一推,哭得头晕脑胀的伯母向后踉跄了两步,差点被他推得坐倒在地。
“你!”大伯一手扶住伯母,转身就要揍人。
几个伙计和铁匠冲过来给他们的东家助阵。
“你敢打我娘!?”堂姐看到她娘被被人推搡,震怒之下也怒吼着冲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岑知弦高喊,声音被淹没在围观人群的叫好声中。
“通通住手!”花千户皱着眉,带着士兵快步走过来。
几个士兵拦住伙计和铁匠,两个士兵拉住大伯。
“住手!”花千户一手拉住又要往上冲的伯母,伯母怪力爆发,把他一把甩开。
这边堂姐已经打红了眼,她单手抡起食盒,用力向范青杰砸了过去!
花千户似乎是没有料到伯母的力气会这么大,他满脸震惊地被她甩到一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食盒迎面飞来!
“小心!”几名士兵惊呼。
“嘿~!”花千户还是多少有点功夫的,他反应极快地扭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闪过飞来的食盒。
接着被食盒里飞出来的汤碗击中鼻梁。
士兵们大惊。
正在打群架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全被吓得愣在了那里。
花千户从地上爬起来,他背对着众人,抬了抬手,阻止了那群冲过去要把堂姐摁在地上的士兵。
“武备库被毁,铁冶所遭难,正是国难当头,”花千户冷冷地说:“你既有锻造之术,就自当为国效力!我知道,很多人都担心个人安危难以保障,但严大将军爱惜匠人,已将官营铁冶所搬到了拒马城内,只要拒马城不破,各位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顿了一下。
“如果大家都退缩不前,只求一时苟安,而致拒马城被攻破了,那么即使是躲在这里,也没有用。”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一字一句,都像敲在人心上似的。
堂姐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她喘著粗气、眼眶通红地瞪着他。
花千户转过身来,他的鼻子下挂着两条被砸出来的鼻血。
堂姐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花千户擦了一把鼻血,鲜红的鼻血衬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莫名地为他刚才的话,增添了一种悲壮的感觉。
他环视了一圈。
刚刚还挣扎着要打人的大伯,听完了他的这番话,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花千户挥了挥手,两个抓住大伯的士兵放开了他。
“希望你能想通,明日卯时,所有名单上的人,城门集合!应到不到者,军法处置!”他扭头带着几个部下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