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点了,”岑知弦说:“明天再接着做吧。”
她还想着等伯母和堂姐睡着了,好跑出去夜游一番。
“我想再扎一会儿!”堂姐的劳动热情很高。
“是啊,”伯母的劲头也很足,她说:“不过知闲你忙了一下午了,是该累了,你先去睡吧,我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就先放着,等明天再说。”
岑知弦被噎了一下。
“但是……”她努力找着借口,想让这两位去睡觉:“天色这么暗了,对眼睛不好,没必要赶工伤了眼睛啊!”
伯母犹豫了一下。
“上午咱不是买了灯油吗?”堂姐说。
她们确实为了万一应急,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一斤灯油备用,如果是平时,伯母是断不会用的。
但这扎好一具,可就是一两银子啊!
伯母匆匆跑到灶屋,就着灶炉里柴火的余光,翻出灯油,又摸出一个小陶土碟子,在小碟子里倒了一点灯油,抽出一根灯芯草搭在碟沿。
她点燃草梗,小心翼翼地捧着土法油灯迈出来,把油灯放在堂姐边上。
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乌漆墨黑的小院里,只有地上的油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芒。
“这也太暗了吧!”岑知弦说。
“足够了!”伯母说:“还有月亮这么老亮呢,这又不是针线活,完全够了!”
“是啊!”堂姐说:“你快去休息吧!不会弄的那些边角地方我都先留着,明天再找你问。”
岑知弦满脸无奈。
“哦,好吧……”她说:“那我先回房了啊。”
她默默回到房间,琢磨着她们还要弄多久。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外面传来打一更的声音,岑知弦从窗缝往外看,伯母和堂姐还坐在院角那儿,吭哧吭哧地埋头苦干。
她决定放弃夜游了,她坐到床上,打开系统,看了一会拒马城的介绍,然后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堂姐就在屋外轻轻敲门。
“知闲,你起来了吗?”堂姐小声问。
没起来也被你吵起来了。
“起来了。”岑知弦揉揉眼睛坐起来,她下床过去把房门打开。
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她被吓了一跳。
昨天傍晚还是七零八落、散着堆在地上的四具札甲的甲叶片子,这会儿已经都拼得七七八八了。
速度惊人啊……
伯母正坐在灶屋外的土阶上,抱着大块的甲衣,手上不停,她背后的灶炉里柴火正旺,盖着盖子的大锅飘出阵阵饭香。
一闻就是无比熟悉的干菜拌米饭。
“我们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你过来帮看一下吧。”堂姐说。
“你们这是干了一整晚吗!?”岑知弦走到院子中,啧啧称奇。
“那哪能啊,”伯母说:“ 昨天晚上不到两更就歇下了,今天早上起来又干了一会儿,这还有好多没弄完呢!”
真是勤劳啊~岑知弦感叹地走到伯母边上,看着她正在编的那一块,手法已经相当熟练,而且速度极快,平心而论,如果要她按这个速度干活,不到五分钟就得累趴下。
伯母一边疯狂扎甲,一边问:“这块儿的收边,还有这个地方,是怎么做的?”
堂姐也拿着一个披膊过来讨教。
岑知弦一一教会了她们这些细处的处理办法,伸着懒腰,去边上稍微洗漱了一下。
天色亮了起来,吃过早饭,她们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一点收尾工作给完成了。
“这札甲真好看!”伯母说,她抱着一件完工的明甲感叹,明晃晃的甲面在晨曦下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怎么样,”岑知弦说:“就做这零工如何?我看着城里不少士兵的札甲都需要修补了,应该不会缺活。”
“好!”伯母说:“就做这个!”
家里的棉线还剩一点,但也不够再扎一具了,岑知弦和堂姐拿着伯母的荷包,从后门出去,往卖杂货的店铺去,打算再多买上一些棉线。伯母留在家里,想把水给挑了,再等刘四叔他们来了,问问这生意的事。
时间还很早,后门外的大街上,早点铺子还都开着,岑知弦和堂姐刚出门,没走几步,就看着两个背着包裹的士兵窜进了廊房的小巷子里。
“快快快!”一个士兵边跑边说:“听说就在这边了!先把队给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