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昭俨逃开,池胥举起折扇摇了摇。
“倒是我的不是了,唐突前来,”池胥说:“本想与奚兄叙叙旧,如果打搅到了诸位,池某这便离开。”
一般来说,对于他人问的“打搅到你了吗?”这类的问话,普通人很难直接回答“打搅到了。”奚千宿也不能免俗。
“哪里哪里,”奚千宿不情不愿地说:“池公子是贵客,能与你叙旧,我很荣幸。”
“贵客不敢当,”池胥笑道:“只是一介闲人罢了,能有幸受邀,参加贵府的春日宴,实在是三生有幸……”
“叙旧以后你们自个儿去叙吧,我们这正在品剑呢,”李公子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规矩是每个人拿自己的宝剑上来,比输了就收起来,比赢了就搁这上面,你带剑了吗?”
几个年轻人纷纷称是。
“不得无礼,你们什么时候看过池公子耍剑?这都是我们这种粗人玩的,人家池公子是文人名士,高雅得很!”奚千宿忙说,但他面色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但李三儿,咳,李兄说得也有道理,呃,以后有机会我再陪池公子叙旧,今天春色正好,池公子不妨踏青寻芳。”
他边说边拱了拱拳,一副迫不及待送客的样子。
池胥就像没意识到这群人在委婉驱客似的,他不急不忙地走到石桌边,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三把宝剑,不知为何,岑知弦在他微笑的嘴角上,看到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挑衅。
“这三把剑,”李公子抖抖袖子,中气十足地说:“这把曾在去年秋猎上,捅死五头山猪!虽然都已经是中箭了的吧,还有这一把,王大哥在山里钓鱼的时候,突然蹿出来一头黑熊!王大哥就是用着这把剑,和侍卫一起,制服了那只黑熊!嘿,这把就更了不得了,你知道奚老八前阵子去哪里了吗?他去了拒马城!他带的就是这把剑,在那里,他有此神兵相助,在敌军阵中七进七出!杀人如麻!那叫一个血流成河,血雨腥风啊!我投他一票!今天的神兵就是奚老八的!”
大家纷纷赞同。
岑知弦听得满脸黑线,她瞟了一眼洋洋自得的奚千宿,很是无语,在拒马城时,这家伙明明是刚要往城外冲就被拦下来了。
奚千宿厚着脸皮,忽略了来自岑知弦这边的几个知情人士诡异的目光,尽情享受着来自小伙伴们的崇拜。
“不要说得这么夸张,”奚千宿说:“和常驻边关的将士们相比,我还有许多经验不足之处,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大家都被他的谦逊所折服,对他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怎么样?”李公子不怀好意地转向池胥:“你的剑呢?”
池胥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一个灰衣小厮捧着一个三公分长的小锦盒走上前来。
“这是什么?”李公子没好气地问:“裁纸刀吗?”
大家哄笑,小厮打开锦盒,池胥伸手从锦盒中取出一支羊毫笔。
他将羊毫笔轻轻放到桌上。
“这便是我的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