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他却还是记得清晰,于是很快就找到了齐衡所居的别院。
整个齐府上下不过二十余人,分散到院子各处便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如今齐衡受了伤,家丁们便往他这边跑得勤了些,可放眼望去还是少得可怜。
桑城在暗处细细看着,只见院内只有零星几个身影,有丫鬟端着水进去,不一会又有下人端着染血的纱布出来,猩红的颜色看得桑城一阵揪心。待屋内安静下来,丫鬟出了卧房转身关上房门,桑城才潜到无人看守的窗子外,确认屋内没有其他人后,他翻窗而入。
一股微弱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桑城下意识皱了眉头,向床上寻去,只见齐衡只着中衣趴在床榻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桑城无声靠近,在看到齐衡苍白的面容时,忍不住心下一紧。
见床边放着清水和手巾,他轻轻沾湿手巾又拧干,听到水声的齐衡闭着眼道:“不是说不需要服侍了,先下去吧。”
桑城没回应,径自将沾湿的手帕轻轻贴在他脸上给他擦脸上的冷汗,齐衡疑惑睁开眼,在看到是桑城后,先是一惊,而后眸中染上一抹喜悦。
“终于来了,怎么这么慢。”
看到齐衡纵使脸上憔悴,眸子却依旧是那个明媚少年。
桑城看了,心下愧疚更甚。
“可还疼?”
见齐衡龇牙咧嘴,桑城轻叹一句。
“都怪我。”他帮他擦拭着额头,轻声道。
似是从未见过桑城这样脆弱的一面,齐衡眼中的明媚渐渐散去,眉宇间渐渐染上一抹忧虑。
“你胡说什么?为什么怪你。”
“明明我可以代你去敲鼓。我身子比你好,三十杖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闻言,齐衡忽然笑了起来。
“你也太小瞧我了,区区三十杖而已,根本不痛不痒,而且那府尹大人说不定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还让那些打板子的人下手轻了些呢。”
桑城看着他表演的绘声绘色,忍不住强颜欢笑道:“逞强。”
“怎么可能!况且,你深受重伤,姑且不说我这么有义气,就算没义气,也断然不会让一个深受重伤的人去替我受这三十板子吧。”
桑城沉默不言,面上的神色却依旧凝重。
见他如此,齐衡正色道:“即便你毫发无伤,你也不能去。若你去了,大理寺查下来,他们定会去查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届时,你被喂了迷情药,却又与钟离小姐独处一室的事必定会被揭发,那时候,你和钟离小姐定是百口莫辩。”
说着,他神色又轻松了下来:“我就不一样了,我只上书陈述了王珏下毒谋害朝臣子嗣一事,并不牵扯王珏对你与钟离小姐所做之事,仅谋害朝臣子嗣一事,便已足够搅动朝野,王珏定不会自己去找自己的晦气,把你和钟离小姐的事情再抖出去。这样,岂不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