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 楚国气数尽,天下尽归晋国,且去晋国侍晋,晋王必成大事。 生命犹如握不住的春光从她指尖一滑走。季春的最后一月,楚王后于离宫溘然长逝。 案边着烛火,卫蓁卧在枕上,双目湿润,有泪珠从眼尾滑落,打湿了两侧的鬓发。 她在这漫长的一梦中好似过完了一生,然而梦境到这里并未结束。 她看到,不久后,楚国的边境起了风烟,原本和平的盟约被晋王狠狠撕毁,晋王一路南下,率精锐骑兵踏破边境,犹如虎狼一般吞噬楚国的领土,直取楚国国都。 王城被攻破的那一日,宫人奔走逃窜,瑶夫人舍楚王而去,而楚王被晋军所捕获,被带至了王宫的祭坛中,在那里供奉着卫蓁的牌位。 祭殿中还立着一人,昔日的少年将军经成了晋王,背影高大冷峻,犹如一座沉稳的山。 缓缓转过身来,那一双目中充斥着冷漠的杀伐气,睥睨着下方曾经尊不可言的一国主。 “卫凌。”唤身边人。 一旁青年将中匕首递给,晋王步伐沉缓,走到楚王面前,虎口抵着匕柄,雪亮的匕首鞘,那把利刃抵上楚王的脖颈。 祁宴大掌将面前人的头提起:“送她回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景恒双膝抢地,仰视着,胸膛爆发一阵冷笑,几乎疯狂:“晋王啊晋王,我就说你然与她有染!” 双目在一瞬间变得赤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在做最后的斗争,却被士兵狠狠压跪在地。 祁宴目视着前方,伴随低沉的一声,是匕首划开肌肤、割开骨肉的声音,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喷涌来。 “可惜,晋王殿下,您破我楚国,乱我家园,便是成了天下的霸主又有何用?唯独她至死也只会是我的王后,是我楚国的王后,你依旧得不到,对吗?” 景恒临死前的话语,在空空的大殿中久久回荡。 楚王的尸首被拖大殿,留下一道蜿蜒且触目惊心的血印。 鲜血将晋王玄色的长袍染红,转身走到案前,久久注视着那牌位,阖上双目,喉结上下滑动,好似哽动着莫名的情绪。 “抱歉。”只对着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有一滴泪珠从眼角滴落。 单撑着桌案,满室烛火幽幽,让的身影看上去从未有过的脆弱。那一刻,好像累极了。 在楚国覆灭的那一日,晋王了一道旨意,令天下为一惊。 欲迎娶楚王后的牌位。 祁宴将她的牌位带回了晋国,晋宫楼高百阶,祁宴捧着她的牌位,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两旁的贵族公室皆向二人朝拜。 众人跪拜晋王与新后,仰起头看晋王走进了王殿,殿门在身后一阖上,那室内昏暗光,仿佛象征着漫长而孤寂的余生。 卫蓁从梦里醒来时,泪珠盈满眼眶,鬓发几乎湿透。 阿姆在帐外,到少女的哭声,快步走来:“小姐,怎么了。” 卫蓁扑入她怀中,只是低低地抽泣,任阿姆如何劝说,也不见停下。 “小姐可是在担心北上和亲的事,小姐不必担忧,奴婢会陪在您身边的。” 卫蓁身子颤抖着,声气哽咽,梦境中悲伤袭来,她心脏一阵钝痛,直到哭不动了,才慢慢地停下来。 田阿姆扶着她到梳妆镜前梳妆,卫蓁抬起头,镜中倒映少女的一张面容,还是那样的青丝红颜好年华。与梦中的她最后清瘦枯槁的样子全然不。 她从梦境窥得一角,眼下虽与前心境全然不,却能感身受。 原来自己在前,度过这样的一生。 嫁给景恒于她而言,完全就是一个悲剧。只是她全然未曾料到,祁宴会在她死后娶她的牌位。 田阿姆道:“小姐,少将军和少主经在外头等着了。” 卫蓁讷讷抬头:“祁宴在外面了?” “是,少将军在半个时辰前就候着了。” 田阿姆从柜中拿来华裙,卫蓁梳妆完穿好华裙,鞋袜都未来得及穿上,便提着裙裾快步往外奔去。 春风骀荡,柔风穿过竹帘,卫蓁一路赤足往前奔去,拂过竹帘,春裙被风吹得飘飞。 竹帘后,庭院中影影绰绰有两道身影,她心砰砰加快了几,脚步却突然慢慢停了下来。 一种情怯感浮上心头,令她不敢上前去。 她心中酝酿许久,抬起素,掀起帘子,刺眼的阳光一下泄进来。 一道清脆的玉佩碰撞声响,院中在交谈的两位少年,闻声转过头来,看少女卷帘而,端凝华贵,鲜美夺目。 清风吹动少女的春裙,她立在廊下,周身萦绕清晨薄薄的光雾,犹如一朵盛开在风中的绿芍。 女郎是一惯不苟言笑的,却在与祁宴目光相接时,露盈盈的笑意。 那一双眼里仿佛盛着楚地的春水,缱绻明丽,美得令人不屏住呼吸。 卫蓁声音轻轻的:“祁宴。” 春光落在眼中,祁宴的视线仿佛被击中一般。 清风从二人面前拂过,摇落绿叶纷纷,那树声沙沙不像是谁的心跳。 祁宴微微侧开了脸颊,待许久后,才抬步朝着卫蓁走去。 少年郎逆着光走来,卫蓁朱唇勾起笑容,极致地明媚。 在她面前伸,卫蓁目光落在掌心,看挑眉问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