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涛又看了一眼叶斯语，对电话那头的安修说：“暂时还没有更多的发现。”
“也没有任何衣物纤维什么的吗？”安修问。
胡宇涛叹气：“没有。安队你们现场那边呢？”
安修也跟着叹口气：“我们在高栩家中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没有任何地方发现贾贝妮的大小便痕迹。”
叶斯语插话：“这不可能啊，如果第一现场是在沙发上，贾贝妮大小便失禁之后高栩是没有时间更换沙发套的，大家都知道要把沙发套整个拆下再装上新的特别费劲，通常一个人是完成不了的，就算一个人能完成，也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如果第一现场是在床上，大小便会透过床单渗到床垫上的，就算是高栩迅速更换了新的床单，床垫上必然也会留下印子。除非，第一现场是在地上，事后高栩迅速拖了一遍地。”
安修否定了她最后那句话的可能性：“那也不太可能。如果拖了地，清理掉了大小便的痕迹，他俩的鞋印会同时清理掉的。”
也是，叶斯语暂时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想了想又问：“那……刘哥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安修回道：“刘哥又仔细提取了一遍所有的鞋印，说有些鞋印体现出来的重量不太一样……”
叶斯语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些鞋印是高栩抱着贾贝妮尸体去阳台上的时候留下的？那些鞋印反映出来的人的重量就会大很多？”
电话那头出现了刘义明的声音：“应该是，但是因为现场很多脚印重叠了，一个一个地比对起来会很有难度，也需要耗费比较长的时间，我等你们这个电话打完之后我就要先回去慢慢分析比对了。”
叶斯语哦了一声：“郑队他们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刘义明语气有些兴奋：“收获大了！小亮儿调取了洗衣机厂家的电话录音，证明了安队猜得一点不差！整个6分钟的电话，前三四分钟全是各种系统提示和等待人工客服，到最后两分钟了才有了人工客服和高栩的对话。”
胡宇涛忍不住哇了一声。
叶斯语也有些激动：“那也就是说，高栩是在10点35分抛尸之后才有了和人工客服的对话，才有了录音，所以抛尸瞬间伪造的女人惨叫声也是厂家的电话录音里听不到的，是这个意思吧？”
安修的声音又在那头响起：“大概可以这么推断，另外郑队那边还有很多新发现。贾贝妮的手机里有在民政局网站协议离婚的预约记录，预约的日期是12天以后，因为这是系统里能预约的最早的日期，之前的全部显示预约已满。而且她还预约了医院妇产科明天的挂号，但郑队他们查了她的孕产检记录，上一次检查是在五天前，内容是正常的孕检……”
“这有问题吧？”叶斯语问，“贾贝妮这才刚到孕中期，不需要每周做孕检啊……这还要预约办理协议离婚，那她在妇产科挂号是不是想把孩子打掉？”
安修也认可道：“大概是。”
叶斯语猜测：“因为贾贝妮要跟高栩离婚，还要打掉孩子，所以高栩就起了杀心？”
“也许吧。”安修说，“其实我一开始倾向于高栩是蓄谋杀人，是故意让阳台没有安装成功，故意让洗衣机留下了安全隐患，能制造一个完美的意外身故。但根据高栩手机里恢复的浏览记录来看呢，他也浏览了我们看到过的那个说洗衣机跳楼摔坏了的那个帖子，但他是最近浏览的。而且贾贝妮在民政局预约就是最近两天的事儿，五天前还在正常做孕检，说明能闹到离婚打掉孩子的矛盾或者说导火索是最近刚有的，而阳台没有安装成功是一个星期前的事儿，所以也说明，他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激情杀人？”
“如果是激情杀人，那他不可能事先做完美的谋划，事后的紧急处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会留下破绽的。”叶斯语问安修，“你们还在现场吗？我和小胡过去一趟吧。”
安修撂下简洁的两个字：“来吧。”
胡宇涛刚挂断电话，手机紧接着又响起，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听了几秒钟，脸色一变，捂住手机跟叶斯语说：“老大，我爷爷心脏病发进医院了，我……”
叶斯语挥手催他走：“那你赶紧先去医院，这边的事儿你先别管了。”
等叶斯语赶到高栩家，走进客厅的时候，安修正站在沙发前对着沙发沉思着。
没见其他人。
叶斯语问：“就你一个人吗？”
“嗯，刘哥刚走，回去比对鞋印了。”安修回头，反问她，“就你一个人来的吗？小胡呢？”
“他爷爷心脏病发进医院了，他……”
安修关切地问：“严重吗？”
“我刚到这楼下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了，说送医及时，没什么太大问题。”
“那就好。”安修说着又转头看沙发。
叶斯语问：“是能从沙发上看出什么吗？”
安修说：“刘哥发现的比较重的那些脚印是从沙发这里开始的，但中间有很大一部分跟别的脚印重合了，也就有重叠和损毁，也没法下结论说那串重脚印一定是直接从沙发延伸到阳台的。”
叶斯语道：“但至少可以说明，沙发这里很可能是第一现场。”
安修点头：“对，所以我在想，是怎么样的杀人过程，才会既让人窒息身亡的时候大小便失禁，却又不在死者身上留下任何衣物纤维，又不在现场留下大小便的痕迹。”
叶斯语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沙发垫：“我也想知道。贾贝妮手腕和胳膊上并没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所以案发时她双手应该是自由的。”她说着坐到了沙发上：“假设她当时是这样坐在沙发上，那么当高栩要拿东西捂她口鼻的时候，她是可以用手来抵抗的，而且人在濒死时刻求生力量反而是最大的，不可能不用力抓扯高栩的衣服或者裤子啊。”
“如果她双手都被压住了动弹不得呢？”安修问。
叶斯语将双臂放在两侧的沙发上比划了一下：“现场除了她只有高栩一个人啊，高栩如果要在短时间之内捂死她，肯定需要双手都用上，他拿什么来压住贾贝妮的双手？”
安修站在她前面思忖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