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道:“要不再找房东大姐问问呢,我真的觉得天窗可能有问题。”
叶斯语在一旁默默点头。
郑旗说:“可是无论这个天窗新不新,什么时候重装的,死者是怎么够得着这个天窗的,有没有梯子,他平时开不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天窗是从里面锁住的,上面也没有别人的指纹,这足以说明死者死亡的时候房子里并没有第二个人,也就是,他大概率还是自己追求刺激玩脱了。”
“如果我们假设死者是被杀的,如果凶手是有预谋的要杀人,他戴了手套行凶,没有留下指纹,但他杀完人总得要出门吧,死者穿的拖鞋还在床边,那凶手无论是光脚还是穿了别的鞋出门,总会留下脚印鞋印吧?可是刘哥也说了,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所以他不可能是从大门离开的。从窗边离开那就更不可能了,一还是脚印鞋印的问题,二是从窗边出去如果没有别的工具那只有坠楼一个结局。”安修分析,“所以唯一还有可能的出口就是那个天窗了,而且凶手很可能是从天窗进,又从天窗出,整个行凶过程又在床上,所以地上才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郑旗问:“可是他如果从天窗离开了,那他怎么重新锁上天窗的呢?那我们看到的情况,那天窗是从里面锁上的啊。”
“所以就还需要研究那个天窗啊。”
郑旗清清嗓子:“安队,我不是跟你抬杠啊,我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刚才我们还没有说完,小亮儿那边也从公寓物业那里调取了监控,这个公寓每层楼的走廊上都是有监控的,监控也能看出来最近十天都没有别人进出过死者那套房子。”
安修依然一脸认真:“所以啊,更说明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天窗。”
郑旗气笑了:“不是,安队。你说的全都是建立在假设这是一起谋杀案的前提上,但现场这么明确,非常明确,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呢?”
安修反问:“什么叫没有意义的假设?只要有命案发生,那就一定要把各种可能性全都考虑到,也就是说,要先假设各种可能性,只有把所有的假设都一一推翻了,你才能下结论说,这真的就是一起意外事件!不然就是对死者的不负责,对生命的不尊重!”
郑旗张了张嘴,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叶斯语开口了:“我赞同安队的看法。我做法医也是这样,要先把死者身边一切可能有关系的人,可能有关系的事物,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然后再一一排查,这样才不会有错漏,才可能找到唯一的那束光。”
安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对,把事情先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先置于最黑暗的环境,才有可能更清晰地看到每一道哪怕非常微弱的光。虽然最后的结果可能是我们做了无用功,白费力气,比如这个案子,也许我们查了很久天窗,最后发现郭俊霖的死亡它确实只是个意外,但至少我们对得起死去的人,也对得起他们的亲人。”
郑旗默然片刻:“对不起,我之前只是觉得现场非常明确了所以才……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我立马去办。”
安修道:“你再找房东大姐问问,这套房子的天窗是什么时候更换的?更换的细节也需要多问问。还有,郭俊霖租这套房子已经三年了,但是他到现在这家外贸公司还不到三个月,也就是说,这套房子很可能离他前公司很近,那会不会他跟前公司的人还有交集?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查一下他跟前同事的联系。另外还是要把他的手机好好研究研究。”
郑旗点头:“好。”
安修问:“郭俊霖的父母也应该快到了吧?”
武成林回道:“对,我安排了人去机场接他们,这会儿已经在从机场到这边的路上了。”
“好,那我再带小亮儿去现场看看。”安修顿了顿又问,“现场气味应该没那么大了吧?”
许岩亮大声道:“放心吧安队,尸体拖走了之后消杀工作做得特别到位。”
“那就好。”安修起身,“我先去林局办公室一趟,一会儿回来。大家都各司其职啊。”
听安修提到要去找林局,叶斯语微微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他。
等安修从林局办公室出来,正要回一中队办公室的时候,在走廊上碰见武成林,正带着一男一女走过来,那两人大概五六十岁,均衣着朴素,男的身材消瘦,肚子却硕大如鼓。
武成林跟他介绍:“安队,这是郭俊霖的父母。”
安修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打招呼,走廊拐角突然冲过来一个人。
是房东大姐。
大姐上前就对着夫妻俩一通推搡:“你们就是那小子的爹妈是吧?那好啊,我的损失是不是应该由你们来补偿?子债父偿,我就找你俩了!”
郭父郭母呆立在原地全然不知所措。
许岩亮也从拐角处赶过来拉开了房东:“干什么呢?一个没留意你就跑了。”
武成林赶紧跟郭父郭母解释:“这是郭俊霖的房东大姐。”
房东大姐无法再冲过去推搡郭父郭母,就开始又哭又嚷:“你们看看你们养的好儿子,啊,他干什么不好他为什么非要在我的房子里寻求什么刺激,我好好的一套房子莫名其妙变成了凶宅,以后还怎么出租还怎么卖?你们就说怎么办吧,啊,怎么办吧?”
安修呵斥了一声:“好了!这是在公安局,嚷嚷什么呢?”
房东看了安修一眼,说:“警官,我也不想嚷嚷啊,可是我就活该这么倒霉吗?”
郭父郭母突然齐齐地对着房东跪了下去,郭父挺着个大肚子跪下去的时候还有些艰难。
另外几个人几乎是同时伸出手想拉他俩起来。
房东有点懵:“哎别别别,你们这是干什么?”
郭父郭母对着她磕了一个头,郭母还带着哭腔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快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哎呀你们别这样,我真的受不起。”房东试图把郭母给拉起来,“你们快起来快起来……”
安修一把将郭父扶了起来,又帮房东拉了郭母一把:“成林你先带两位进1号接待室,我马上也过去。”又跟许岩亮说:“亮儿你和郑队一起接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