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还是迷茫了下,全然陌生的环境让她大脑恍惚,空气里却 有熟悉的薄荷香,慢半拍意识到这里是哪儿,脑海里蓦地浮现男人清冷含笑的嗓音——你想怎么睡我。 脸往枕头里埋,恨不得有个壳让她钻进去。 耳朵慢慢捕捉到卫生间的水声,昨天夜里她好像也听到这个声音,混沌一片的大脑忍不住想,顾桢是有洁癖吗?怎么一个晚上要洗这么多次澡…… 浴室的门被拉开,沐浴露的清爽气息氤氲开来,顾桢擦着头发出来,高而清瘦,似乎没想到她已经醒了,刚要说点什么,肆月已经紧紧闭上眼睛。 他便眼睁睁看着她把被子拉过头顶,人不着痕迹地往下,慢吞吞的动作像只小蜗牛。 这姑娘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顾桢轻笑出声,染了笑意的嗓音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柔:“不是胆子很大的吗?” 就算是这样躲着,她的呼吸之间也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心脏热烘烘的,像冬日暖炉上的红薯,又烫又甜。 床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下陷,顾桢隔着厚厚的棉被抱她:“给我看看我未婚妻。” 男人音色清爽,依旧有少年的干净坦荡,心脏因为“未婚妻”三个字疯狂撞击胸腔,未婚妻三个字,对应的是未婚夫,她的手指上有他戴上的戒指,他们是会结婚的关系。 盖住脸颊的棉被被修长的手指勾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肆月莫名想到古代女孩子嫁人时、盖过头顶的红盖头。 身上是他的衣服,被学生时代着迷的味道萦绕,在做尽亲密事睁开眼就看到他的早上,胸口被汹涌热烈的满足感占据。 顾桢的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肆月觉得自己变成圆滚滚的蚕茧。 男人刚洗过的黑发光泽度很好,蓬松清爽落在眉宇,软软的、让人想起温顺的狗狗,而他瞳孔亮得骇人,原来他看喜欢的人的时候,是这样的眼神。 “看我干嘛。” 她的睫毛颤抖,鼓足勇气要跟他对视,心跳超出负荷越来越疯。 顾桢笑着亲亲她的额头:“谁家姑娘,这么正。” 他人在她上方,眼睛特别亮,微微弯着看她,有少年的风发意气也有男性危险的荷尔蒙,怎么这个男人十几年如一日的坦荡清澈,像暴雨洗过的绿植,少年感压都压不住。 他把她脸侧的头发顺到耳后,露出她脸颊的完整轮廓,拇指轻轻摩挲,而后吻上她的嘴唇,自己下了定论:“顾桢家的。” 昨天夜里,又或者说几个小时前,最最亲密的事都做了,所以现在他一个眼神,嘴角的一点弧度,又或者是脸颊相贴的触感,都能让她心脏为之震动。 她简直要溺毙在他的温柔里,内心无比庆幸,庆幸他喜欢的是自己,如果看到他这样对别的女孩子,她可能心都要碎掉、拼不回来的那种。 “疼不疼?” 肆月是医生,她知道疼不疼有个体差异,但她好像没有任何不适,摇摇头,脸又往被子里缩。 顾桢笑了下,睫毛长而浓密,配上卧蚕好纯良无害:“我都没 敢全……”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肆月不明所以,好奇宝宝上线:“什么?” 他勾了勾嘴角,用嘴型无声说了两个字:“进去。” 肆月的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面红耳热什么都说不出来。 偏偏他笑得无辜,可眼缝里也有对于情.事若有似无的生涩劲儿:“是你偏要问的。” “起吗?” “嗯……” 她张开手臂,顾桢心领神会,弯腰的时候把她抱起来。 浴室也是她喜欢的风格,所有洗漱用品都是情侣款,肆月只是看着摆在一起的两只牙刷都想拍照纪念,这个下雪的圣诞节,他们比肩站在镜子前,好像一对新婚的夫妻。 顾桢微微扬起下颌刮胡子,男人脸瘦,棱角分明,下巴弧线干干净净的很好看。 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对自己有致命吸引力,肆月仰着脑袋认真观摩,眼眸深处有亮晶晶的好奇:“你每天都刮吗?”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需要,办案的时候顾不上。” “为什么?” 顾桢睨她一眼:“怕刺着你。” 他的胡茬为什么会刺着她…… 脸颊相贴的画面蓦地在脑海浮现。 ……因为要接吻。 肆月用手背给脸颊降温,浴室氤氲着水汽,让人脸热的想象挥之不去。 顾桢弯腰洗掉脸上的泡沫,肆月想起他昨天赤着上身弯腰换床单的画面,肩背的线条很男人也很漂亮,只是她那个时候害羞得脑袋烧成浆糊,没敢多看。 顾桢用毛巾擦干脸,在镜子里对上她的视线,剑眉湿着,瞳孔更黑,皮肤却似乎比平时更白。 心尖被他瞧的发痒,肆月掰过他的脸,目光有了某种着迷的意味:“我看看,刮干净了没?” 顾桢低头,安安静静任由她看,柔软的睫毛莫名乖顺。 他个子高,人清瘦,微微俯身,宽松白色短袖罩着宽肩,却不再有少年时的单薄,没打理过的黑发软趴趴落在眉宇,脸庞英俊得过分,唇红齿白天生让人心动。 下一刻,人被他拉到怀里,周身都被清冽的沐浴露味道笼罩。 而他笑着捧着她的脸亲下来:“有没有刮干净,你来亲自试试。” - 肆月没有想过晚上不回去,所以没有带衣服,好在工作日时不时加班,帆布包的夹层总会备着贴身衣物。 白天在外面穿的衣服她一定不会穿到家里,跟职业无关,她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最爱干净的小朋友。 所以顾桢找自己的衣服给她,昨天晚上还没发现,白天看着,是真的太不合身。 他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