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州之外的蛮荒,一座苍茫的孤城之上,一只同样的蝴蝶飘到了戚沢肩膀。
他过于冷沉压抑了,棱角分明的脸在阴暗里轮廓尽黑。
他一身黑,比这不见天日的黄沙黑夜还深几分,身上那股阴煞之气地冻天寒,唯有那只白蝴蝶为伴。
她是渡在他身上唯一的光。
戚沢摊开右手手指,清癯遒劲的手指骨节分明,白色的蝴蝶俏皮的飞到他手指上跳动,也使得男人一贯无情的脸有了痴梦笑意。
戚沢也给宋弋清传了一则消息,不过他的蝴蝶是黑色的。
柳青芜去了墨澹却迟迟不归,蛮荒之地的妖魔来势汹汹,皆是想趁柳青芜和览淅无所作为之时大举进犯九州。
以他一人之力虽然打得过,但妖魔众多且难缠,难保有时分身乏术。
这座城池空无一人,唯一与他有来往的,是称下那群黑压压的妖魔。
妖魔目的一致,这时候倒是齐心。
黑云压城,本就岌岌可危的城池,更是有被摧毁的征兆。
屡次强攻不下的魔族也有些气急败坏了,妖魔军之后,几位衣着黑袍的诡灵魔教聚集一处,其中还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犄角男人。
“戚沢。”一魔族气愤难扼,盯着不远处的孤城怒声呵斥。
“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要不是靠魔尊怜悯,能有他?等杀琊大人的事儿成了之后,再让魔尊好好折磨一下这个叛徒。”
宋弋清收到戚沢的黑蝶信使,嘴角笑意还未压下,惊闻身后有鞋靴踩在枯枝落叶的动静儿。
她能猜到是谁,但没想到人这么来势汹汹。
“宋弋清!”
宋弋清转身之后,徐子澜的身形将她压在他的阴影中。
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因为他是背着皎月的,她从那紊乱狭猝的呼吸,和刚才那声喊叫,可知徐子澜现在一定又恨又可怜。
或许还耷拉着脑袋。
“你不睡觉,你在这儿玩儿蝴蝶!”
听见这话,宋弋清忍不住失笑:“玩儿蝴蝶怎么了?”
她玩儿个蝴蝶还让他生气了?不知道他又在闹哪门子别扭。
他长得白净,即使在夜里,那张脸也泛着白光,那双丹凤眸透亮澄澈,像是一簇未被污染的清泉,看着就令人心神舒适。
“你不仅玩儿蝴蝶,你还玩儿狐狸。”徐子澜控诉得凄苦又伤怜。
宋弋清:“……哦。”所以呢?她就玩儿狐狸和蝴蝶了,他要咋滴?
对于她的气定神闲,徐子澜一个心机,吐露心声。
“你玩儿蝴蝶和狐狸,就是不玩儿我,它们能有我好玩儿吗?”
哼。
话音刚落,又惊慌顿觉言语有失,即刻结巴解释:“不、不是,我是说,自从有了它们,你都不同我说话了。你不理我!”
可怜兮兮的,全天下有哪个男人会因为女人的不理睬,而这般憋屈?
宋弋清也直言不讳:“不想跟你说话,烦你。”
徐子澜小嘴一撇,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直睁。
“为什么?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我都听你的话了。”
委屈巴巴,又呆头呆脑的。
“你再这样我就不听你的话了!”气呼呼。
“威胁我?”女子声色清越温软,带着绵长的尾调儿。
女子眸清唇润,轻轻眨动的眼睛魅惑人心:“你不听我的话你能怎样?”
徐子澜觉得宋弋清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决定对她做出严厉惩罚。
“我能……能不把我的狐狸给你玩儿!”让宋弋清冷,这样她才会让自己靠近,甚至主动让自己爱抚她。
嘿。
宋弋清还以为他思前想后这会儿,能说出什么狠心凶恶的威胁呢?
一声细微的轻笑,像是在讥诮,女子淡然吐出两个字:“就这?”
嘲讽性直接到达巅峰,徐子澜彻底被惹火了,双目热潮滚滚,不过不像是生气,倒像是……
顷刻间,宋弋清被面前男子一个粗暴野蛮的推行,肩背抵在了身后的树上。
男子一手按肩,另一手掐腰,将宋弋清死死的钉在树上。
在宋弋清眼里还有光的最后一刻,见到的是徐子澜漆黑又滚灼的瞳孔。
唇上一热,她的鼻尖贴着徐子澜的鼻梁,因他动作霸道强横,真有点蛮夷强盗的穷凶极恶感。
嘴唇被压在一起,舌尖之间的抵死交绕,呼吸的掠夺让宋弋清窒息,她只能从徐子澜口中争抢。
但也许是男女之间天性的力量悬殊,不过片刻,她觉得,徐子澜更甚嚣张了。
她明明能动用法术,但不知是头脑晕眩,还是全身无力,又或许是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以武压人。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烫得宋弋清难以适应,她也只能依靠徐子澜怜悯给她的那口气儿吊着。
直至最后,宋弋清不仅双腿发软,整个人也溃不成军,腥咸的泪水流淌进了嘴唇。
徐子澜依依不舍的离开他贪恋的嘴唇,手依旧放在宋弋清肩腰上,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人哭得一喘一喘的,他也喘。
宋弋清哭起来好生娇嫩,有一种破败的凌乱美感。
宋弋清将脸埋在徐子澜肩颈时,徐子澜以为她要寻找依靠,哪知道,人只是报复。
疼也不敢吱声,且受着吧,怪他活该。
也怪宋弋清活该,谁让她总是对自己忽冷忽热的,他才不要当宋弋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