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后就还真在网上找到了贺征以前的签名来对比。
在反复确认细节后,任海黎发现他并没有画笑脸后缀的习惯。至少她在网上没有看到第二个和家里那张碟一模一样的签名方式。
奇怪。
任海黎决定先用乔越借给她的这张碟,配上自己新买的DVD机试一试。
她还不忘配上了两口啤酒。
按下播放键,黑屏时间不到五秒,熟悉的开场音乐就已经伴着画面的出现而响起。
两个多小时过去,演唱会尾声落下,周围一切静谧。
没有任何变化。
任海黎皱了皱眉,又把自己那张碟拿出来放进了新的机器里,按下播放。
碟片忽然被弹了出来。
再关上。
再弹出来。
试过几次依然无法正常播放。
她看了眼被摆放在一边的旧机器,两分钟后,死马当活马医地重新连接上电源,把碟片放了进去。
播放。
时间开始一秒一秒地往前走。
任海黎紧紧盯着机器上的数字跳动。
2分17秒,屏幕里亮起了舞台灯光。接着是那段开场音乐,贺征在乐队演奏中挎着吉他出场。
一首歌接一首歌。
最后全场大合唱响起的时候,任海黎的心跳变得有些快,她擦掉额角的细汗,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珊瑚绒外套,更加用力地攥住了掌中的手机。
“I love you all。”漫天银白如星的光影中,贺征穿着一袭白衬衫站在钢琴前看着台下,眉目飞扬,声音清澈。
满场高呼。
任海黎闭上了眼睛。
一。
二。
三——
手机铃声猛然急促地扎入了她的耳中。
任海黎倏地睁眼低头看去,只见掌中那只还剩下三分之一电量的手机此时已然是信号满格,屏幕上正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乔越越。
乔越。
任海黎倒吸了口气,屋子里一片黑暗,隐隐只有小区里的灯火伴着月光透帘而入,勾勒出那些遥远又近在眼前的轮廓。
她顿时鼻酸。
手机铃声断掉之后很快又再次响起。
还是乔越。
任海黎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黎黎你到哪儿了啊?”乔越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房间号收到了吗?”
任海黎心头瞬间一阵膈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掐断了电话,然后她看到手机上显示有条未读短信,是乔越四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
凯悦大酒店,6305号房。
任海黎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今晚父母看样子都不在家,但根据前两次的经验,她应该在这里最多只能停留两个小时左右。
这个时候的她在和乔越谈恋爱。
他当时在锦城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和同学一起合租,今晚估计是两人在酒店约会的日子。
想到这里,任海黎先拨通了蒋孝柔的电话。
对方果然还在杂志社加班,得知父亲任伟也去了邻市的学校参加为期两天的交流活动后,她转身准备出门。
刚走了两步,任海黎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感觉外套上下好像都在灌风。
于是低头一看——
要命!
她赶紧掉头冲回自己的卧室,用最快的速度翻出了当年的内衣裤穿上,然后确认珊瑚绒外套的扣子没有遗漏,遮住了所有该遮的地方。
临走之前,她还顺手又揣了两条内裤到兜里,以备所需。
凯悦大酒店离她所住的小区只有两条街,任海黎穿着她当年的运动鞋就跑了过去,中途还给乔越发了个短信,只有两个字:等着。
缺乏运动的她跑到酒店外面的时候已经不太行了,脚下一软打了个趔趄,半个人几乎都摔进了旁边的花台里,她也没顾得上这些,扯开身子就开始继续赶路。
任海黎冲向电梯的时候正看见有两个人往里走,她赶紧跟上去按住开门键,两步跨了进去。
还没等她喘口气,一条胳膊突然横了过来挡住她,随即有个男人说道:“请你坐下一部。”
语气颇为不善。
任海黎抬头看见一个男人,脸上写着嫌恶,目光戒备。
她与他目光对视了两秒,然后反问道:“这电梯你有产权?”
对方愣了一下。
“没有你在这儿跟我扯呢。”任海黎推开他的胳膊,直接站了进去,“拿了证再来。”
那人倏地黑了脸。
旁边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把他拨开了半步。
任海黎觉得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好看得有点眼熟。
随即她听见有个比这只手更显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一抹好像本该存于其间的笑意:“这位女士说得对。”
任海黎下意识转过目光。
帽檐下露出的那张脸让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这是……
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