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的修士如猪猡般被抬进商行的密道中时,他只用一个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形势。
毒魔宗为了‘资源’已经不择手段,开始朝自己人下手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陶兴,背后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脊背。但是每次‘送货’之时,毒魔宗都会派遣众多修士看护。在一双双阴冷目光的注视下,陶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只能继续默默地做着自己手头的活计。
然而每晚午夜梦回,那个修士挣扎着看向他求助的眼睛,都会不停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中,将他惊醒。
而他的恐惧,也在一批又一批新货的到来中愈来愈盛。
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多,那些人猩红绝望的眼睛,青筋毕露的面容,那一张张被割去舌头、只能嗯啊哼叫的血腥之口,如同无法苏醒的梦魇一般,时刻缠绕着他。
他仿佛听到无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质问他,
——为什么不救我!?
陶兴便在这日复一日的恐惧与愧疚中饱受折磨,明明不过中年,却满头白发。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熟人被抬进那黑洞洞的密道之中,十八座铜炉一张一合,如通往地狱的血盆大口,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碾灭嚼碎。
陶兴怕极了!
他仿佛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罩入其中,越缩越紧!
他怕下一刻,被抬进铜炉的就是他和他的家人!
这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恐惧越酿越沉,终于在那一日见到潘裘一击斩杀归一境修士时彻底喷发而出!
他要逃!要带着家人逃!逃到青云造化宗去!
于是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几经周转,终于自一个莱达氏族的人口中得知了莱达氏族与青云造化宗的联系。
因此才有了他寄给莱达雅的那一封书信。
终于讲完了来龙去脉的陶兴,如同被抽去了一直支撑自己的精气,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不少。他颤抖着手握住了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的手臂,心有戚戚地说道:“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也无法幸免。我儿根骨不错,他出生之时,我还特意请了毒魔宗的一位内门修士来为他测试根骨。他的资质在毒魔宗那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陶成被握住的手臂在陶兴的话里微微一颤,他咬着嘴唇看着自己的父亲,已经猜到了他的下文。
陶兴顶着儿子复杂的视线,深深叹了口气,“我本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想要联系那位为我儿测试根骨的修士。当初曾与那位内门修士说好,若我儿成年,便拜他为师,加入毒魔宗。可当我发现那件事后,再去寻他,他却百般推脱。我想,怕是我儿早就被他们当做了备选的资源。”
“唉,小老儿一生一事无成,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可怜我儿对此一无所知,却即将遭他们毒手。为了保住我陶家这最后的香火,小老儿才厚颜求到了贵宗头上。”
尹凤来听了他的话后,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他们只负责保住陶家人的性命,将他们送到古灵城。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因果轮回,无需他们去管。
他现在只更关心一件事情。
“你之前信中提到,那些修士妖兽皆是用来供养毒魔宗的一件至宝,那件至宝究竟是什么?”
陶兴听他一问,似乎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他猛然打了一个寒颤,神经兮兮地环视起了四周。
“施主请放心,您这宅院已经被小僧施展了隔音秘术,此术乃我宗不传秘法之一,即便是飞仙境的强者想要窃听也不容易。”
“飞....飞仙境....”陶兴听到木余的安慰后反而显得更害怕了,他哆嗦着开口,恐惧的目光望向木余三人,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诸位若是不能阻止‘它’的‘蜕化’,我想很快......‘它’就不止飞仙境了。”
尹凤来、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