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出一道道伤痕,经年后心间徒增伤痕累累。
岁月情长的画卷上,泼墨阳光雨露,勾勒花草树木,挥洒至江河湖海。遥记刚刚踏上江州这片土地,半生潦倒,如今贬谪到这荒蛮之地,心里不胜悲戚。从此再也没有了湘灵,秋波里没有了临水照影的芙蓉,生命里还有什么欢乐可言?从身体到心灵今生就这样憔悴下去,不想收拾,也无法收拾。那日雾气氤氲,江畔在秋意浓浓里分外萧瑟,琥珀拾芥中,冥冥自有安排,岸边琵琶如泣如诉,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露水湿重,还是回船上吧。”女子抬头柔声说:“爹我没事,不用担心。”这是湘灵的声音,打死他都记得的软语温俏,梦中千呼万唤的人儿,如今是如何飘零到浔阳江头?这其中的流离之苦,她一个弱女子又是如何承受?他哽咽着呼唤:“湘灵是你吗?你可好?”说完泣不成声。湘灵蓦然回头,两个人眼中的光交织在一起,尘封已久的心重新启动。恍若隔世追讨的宿命,汝之素年,谁予锦时?千山万水经过,流风回雪,落在彼此的眉间。湘灵飞奔过去,扑入他怀中,他紧紧抱住她,泪水像决堤一样泛滥,他摸着她的脸,岁月的痕迹爬上额头,她不再是当年青春可爱的模样。湘灵摸着他的头发,轻轻说:“你怎么添了这么多百发?”他凄然:“日思夜念,想起你便生出一根白发,根根都是对你的牵肠挂肚。”湘灵听完泪水开始泛滥,他摸着她的头发:“没有我的日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让我好好看看你,今生再也不想跟你分开……”湘灵:“我恪守誓言不渝,今生非君不嫁,父亲无可奈何只好随了我的想法,陪着我一起漂泊……”白居易:“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们父女两个,为了我这样一个负心人苦了你,”说完他满脸愧疚看着湘灵。两个人正倾诉着相思成灾,他身后抱孩子的妻子悄然而退,湘灵看在眼里凄然一笑说: “你我终是命里无缘,此生不必纠缠,以后我要做一阵风,吹过长安飘过江南,碾碎这旧梦无常,终因我命终无双。此后青灯古佛神龛下,我会日夜为你祈祷,愿你福禄安康都拥有,好好对她,这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啊!湘灵就此拜别白大人,”说完长叹一声,飘然而去。
秋雨梧桐淅沥、秋蛩哀鸣不绝,每一个曾经,都留下身影蹁跹。生死相许的誓言,经年后,略过世事无常,终不抵挥手告别的距离……江河浩荡处,轻烟迷雾柳缥缈,天地苍茫,孤舟漂流于江上,身影渐朦胧,潮水平息,举目向前看,山高水远,孤雁远征,秋日寂寥,暮晚天空一片酡红,今夜画船将会停泊何处?夜间的潮水声声拍打,相伴的月色异样凄迷,酒消人醒时,离愁别绪更难排遣。蜡烛残尽一枕难眠,人生苦旅中,浔阳江头一见沧海桑田,那日素白衣衫,立于蒹葭萋萋,却不是当初的模样。两个人的目光,停留在心最近的地方,换来的却是相见争如不见的凄凉。将内心的悲伤,放在无人的角落里隐藏,最遗憾的不是岁月远去,而是她眉间的风霜掩盖了笑漾。年少时美好的回忆,一起躲雨的屋檐下,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只是转瞬即逝。她如花的容颜,经流年风霜侵袭,已布满岁月痕迹,蓦然回首,青春弹指不见。多少铭心的记忆,如今徒留在回忆,旧时新雨春生绿,抚琴听流,花间酒自酣,风声过松谷,弄花笔墨瘦,园长绿叶肥。枕一夜清梦,饮三杯薄酒,煮风月闲话。空谷幽兰,月明风清生诗韵。将往事搁浅,让岁月妥善收藏,搁置在春寒等杏花轻凉,中庭月惨照梨花雪里。此刻冷雨夜,蜷缩在墙角,思绪在此时,路过心底城池,用沾湿了痴念的纸笔,调和辛酸的浔阳江水,刻画无意中的萍聚,未央于心中。袅娜的身影,含泪的离去,足已回味半生,足够点亮未来的夜黑。那个叫湘灵的女子永远是生命融入他血液的挥之不去。夜幕低泣,临风听雨,独守孤寂,任凭岁月洗涤,把湘灵放在心里,随时光慢慢变老。眼前人远去,笛音寒,浮生若梦,见与不见,最终只不过是一缕情丝,化为风中逝去的细语,遗落在荒芜的记忆。带着浔阳江头的回忆,岁月流转,落花成殇,生命总两难,只不过是一场缘聚缘散。
弹指数年,多少相思化眼前的无言,泪水循着脸庞悄然滑落,他多想年少时像周幽王一样,戏了诸侯,亡了西洲,博那个女子一笑何妨?覆了天下又怎样?浔阳江头新一轮月亮圆又缺,凝视她的脸已是满目沧桑,只剩光阴碎片,搁置在时间无岸水不掉头边。诗经里的蒹葭,落座于城池初秋,携苍苍赶到枯荷的池塘上,发梢蘸过戚戚华年,在雨打梨花深闭门里落幕。湘灵的身影恍若眼前潋滟江水摇曳里,那九天一色的白月光,在明月夜,花落时,世间唯有湘灵让他久病难医。有些人终究是生命中的可遇不可求,可求不可留,可留不可有,我爱你许久,只是此生不会相拥。破碎在那个满江月色的秋色浔阳江头夜,一场年少的风花雪月,他日落寞在泛黄的纸上,是母亲赋予他刀光剑影的离别时光,虽然饮恨千古,但月白风清往事,花朝雪夕的良辰,转眼过往烟云却永不忘。凉凉的弦上,任岁月的琵琶,留下拨弄过垓下之围的曲调,在老去的伤口上,弹开心间凄苦,看着额头爬满的皱纹,相顾无言。刹那秋心已染,绿意何处盎然?你从红尘走来,曾在花红柳绿里,临摹最深情的诗行 ,到最后青灯古佛下,木鱼声声里渡残年。不想哭的人,实在找不出笑的理由,爱的义无反顾,最后结局不过是全盘皆输。那月色在空中倾泻洒下,如同一张网如梦似幻,交织成一片又美又感伤的情境,千百年来,一直萦绕在浔阳江头。古道瘦马的故事,搁置在清风之后,那年江南杏花微雨,天青色倾负了千年等待。一枕清寒,梅雨落万户,寸寸柔肠,卷卷落花,素笔淡墨渲染不尽惆怅,一壶桃花酒 ,解不了这世间千般愁。谁的眼底落满风霜 ?谁的心上流年踏歌去?谁的清音素琴断了谁的痴念?湘灵的低吟浅唱,醉拨情弦萦绕在心上,而今她成为白居易独饮浔阳江头一壶殇。无论是攀素口小蛮腰,永远抵不过最初的那个质朴女孩——湘灵,此生她在他心上挥之不去,他亦在她世界里召之即来,拂歌尘散,浔阳江头最后一面,那是定格一生的悱恻缠绵。
昔日的春衫薄凉,披在肩上,掩饰不住忧伤?经年后结满沧桑。泪痕凝结的诗章,打湿了多少不眠之夜的枕上月光,直到那年花开雨成弦,坐在流年的彼岸,细数往昔的画面。暮年的白居易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心心念念的湘灵,手持琵琶,含笑从春光里走来,旧梦散场之后,他彻底放任了自己。一茬茬少女从他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