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当是醉了,与他说再多已无意。
从小到大她的生长环境,促使她极度没有安全感,也不会试图靠这场,本就是不平等的婚姻,来从里面获取这种依恋的情感。
站在她的立场,她没有上帝视角,晋诚于她而言只能是一个合作伙伴,有时候为了避免分歧,甚至避免与他正面交流,做到不逾矩。
她坚信人只能自救,内心缺失的情感只能自己填满,任何试图靠别人,或靠一段随时会结束关系,来弥补空缺,都是天荒夜谈,相当于把她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
她无法再沉溺于意外降临的恩惠,因为她知道,日后那
可能是囚禁自由的牢笼。她苦苦维系二十余载的亲情,
最终让她在最青春年少的时期,就困在了婚姻里。
千粟思绪逐渐飘远,被晋诚的声音打断:“为什么想呆在这,在江城不好吗?”
千粟:“在江城也好,在这也好。”
晋诚:“那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段时间吧。”
晋诚:“怎么,这有什么让你如此留恋。”
“朝阳,晚霞,稻田,微风,还有奶奶塞过来,酸的发苦的李子。”
说完好像酸涩的李子还在口中,条件反射般开始分泌口水。
晋诚:“读了那么久的书,大四很关键,你呆在这里会耽误未来。”
“我知道,我这样多少有些逃避了,但我不是因为挫折才离开。”
抬眼就对上了晋诚的眼神,语气不急不躁:“我知道你们地工作忙的连轴转,干什么都是分秒必争,丝毫浪费不得,好像付出了时间没有折算成收益,就是在浪费时间。”
“但对于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还没有操纵时间来换取收益的能力,花费一些时日,在时间的检验中,找到自己的心意,就是收获了。”
晋诚:“粟粟,我说过,留在江城,所有的我来负责。”
千粟轻轻的摇摇头,并不认同他的安排,端起酒碰过去:“首先谢谢你的好意,晋总。”
“再次,很抱歉我拒绝。”
倘若是一个机会,一份恩情,承了就承了,但未来太大了,不能押在他身上。
她能理解晋诚这种,从小就出生在罗马的人,不会懂她这种小人物的挣扎,没有试错地机会,以及对于未知的恐惧。
晋诚:“你现在有能力选择更好的生活。”
千粟:“什么才叫更好的生活。”
在江城,见惯了高楼耸立,每个人在里面穿着精致的套装,踩着高跟鞋,游刃有余的做着极具挑战的工作,可以说人均精英。
好像自己失败一点就开始显得格格不入,就面临淘汰,然后成为不合格的伪劣品,排出市场,从头到脚得否定,以为这辈子就完了,世界就是这样像机器一样,冷酷无情的转动,其实不是。
这世间有高级写字楼,也有旁边只立一个铁皮灯的村委会,有苦的像中药的冰美式,也有村口物美价廉的石磨豆浆。
站在金字塔的人只有少数,出局的人也不能妄自菲薄。倘若没有一层一层的人在下面托举,塔尖也只是平地。
还有很多,没被太阳照耀过的地方。
所有的所有,都化作轻飘飘的一声叹息
在千粟记忆里晋诚本就是个话很少的人,永远都是冷静自持。
哪怕千粟跟他起过几次争执,她也能切身体会到,他隐忍下去的情绪,早年丧母,年少从商,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依旧能够做到克己复礼,守心明性。
抛开捆绑的婚姻关系,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无疑是一位成功的商人,一位值得追随的老板。
过往相处的日子中,千粟很少见到他如此性情的一面,好似在释放自己,他应该也很累吧。
喝着酒,千粟也不想跟他争论这些,二人本就意见分歧的东西,转开话题。
“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吧,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打通。”
晋诚神色微变,回答她:“嗯,还好。”
注意到千粟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晋诚又给她斟上半杯酒。
他今天怎么回事,还没见他喝酒喝这么凶过。
千粟看着眼前的酒杯迟迟未动。
沉默片刻,像做了什么决定般,语气认真:“粟粟,下个注吧,今天你要是赢了我,,,就满足你一个心愿。”
千粟:“什么都可以?”
晋城:“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
学校新盖的小型图书馆里,还都是旧书老版书,正愁没资金,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还没等晋诚话落,千粟已经端起杯子,屏住呼吸,拿酒当水狂咽一番。
很快千粟放下杯子:“我赢了。”
“嗯,你赢了。”
晋诚看向她,复杂的情绪快速掠过眼底。
“说吧,想要什么。”
千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想要两千册新书。”怕他觉得胃口太大,忍着贪心没敢要太多。
晋诚伸手去拿公文包的手一滞,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再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他不太确定,又问一遍:“你去确定,是要两千册书?”
千粟:“是,,是太多了吗?”
“太多了减少点也行。”
晋诚:“不多。只是我的承诺可不是天天有,你好好斟酌一番。”
千粟:“就要这个,可以吗?”
“可以。”
千粟:“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千粟想在走之前把它安排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孩子们欢呼地样子。
晋诚:“等回去,就让张助理来安排。”
千粟:“你什么时候回去?”
晋诚:“这么盼我走!”
千粟认识到自己太心急了,连连解释:“没没,怪我,怪我,晋总请随意。”
千粟心愿单又划掉一个,自是十分开心,主动倾身给晋诚倒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