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声。接着,几秒内,一辆紫色的双层巴士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她又眨了眨眼,那辆公交车便停在了面前。车刚停稳,车门便咣当一声打开了,从上头下来一个有点邋遢、斜挎背包和售票箱、手里拿着针织物的胖女士。
“哦,你们好,去哪?”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后,她问,手里的毛衣针没停。
“莱斯特郡2。”
“9西可6纳特一个人,如果你额外付钱,可以得到牙刷或者冰柠檬水。”女士说。
帕萨莉赶忙伸手进口袋里拿钱,汤姆却已不知从哪里摸出车费来,付给了她。
售票女士接过钱,咔咔地转动了一下脖子上的售票箱手柄,打印出两张车票递给他们,随即让开身子,放他们上车。等帕萨莉也迈上台阶时,她又提高声音提醒走在前面的汤姆:“你们可以往里面去,那里有双人沙发,旁边是双人床,够你们亲热一路的了。”
汤姆没应声。帕萨莉也没有,但忍不住脸涨得通红。
但这远算不上最糟——车猛地启动,好像跳起来一般,帕萨莉不由自主栽到了前面,手忙脚乱地扯住汤姆的衣服后摆才勉强稳住身体。
她发誓,这是她体验过的、最令人讨厌的出行方式——比幻影移形还可怕:这辆公车行驶极快,频繁地急停和急转弯,不仅让人根本站不住脚,还弄得人非常眩晕恶心。
帕萨莉顾不上跟汤姆保持距离了,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不这样,她一定会当场吐出来并把呕吐物弄得到处都是。
好在汤姆也没有推开她,而是伸出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把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因此,当售票员女士终于在又一次急停中高喊“莱斯特郡”时,帕萨莉推开汤姆跳了起来,从向侧面弹开的车门冲下去,顾不上观察周围,就腰一弯,大吐特吐起来。
之后,她蹲在地上好半天缓不过来,直到汤姆把她拉起来,递过来一只手帕——居然就是她以前送给他的自动清洁毛巾,看样子被裁成了手绢大小又缝了边。
“……谢谢。”帕萨莉低声道谢,依旧觉得十分虚弱。
汤姆没说什么,又打开他自己的箱子,从里面拿出水壶递给她。
等她漱口并补充完水分后,他才拿回水壶,边收好边凉凉地说:“我现在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总是念叨你妈妈了——她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周到。”
听出他的嘲笑,帕萨莉抬头瞪了他一眼。
恰巧他正合拢箱子,直起腰来,对上她的目光,立刻得意洋洋地咧嘴笑了,似乎很为她的理亏感到高兴。
“接下来我们往哪边走?”帕萨莉努力让自己显得大度一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往南走,步行大概4到5英里,然后去小汉格顿——我外祖父住的地方。”汤姆稍微收敛了一点笑容,但笑意并没完全从眼里消失。
帕萨莉点点头,没有询问为什么不让骑士公交直接把他们带到那里——以汤姆谨慎又极具求知欲的性格来看,他会很想知道外祖父家周边地区的情况。
此时是午后,太阳已经有点西斜了。他们必须得加快脚步,才能赶在天完全黑下来前到达目的地。
于是,接下来的将近两小时内,他们基本上没再交谈,而埋头赶路。
努力卓有成效——当天空开始变红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个不大的村子,而他们正站在村子外围的一条土路上。一侧是山坡,另一侧是一个山谷。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望去,能看到整个村庄,连教堂和墓地都清晰可见。山谷对面的山坡上则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大宅子,房子周围是大片绿茵茵的草地。3
观察了一会,帕萨莉发现,这里跟以前她和妈妈住的地方很像——有教堂,因此不太像纯血巫师会选择居住的地方。但她没有向汤姆提出疑问,而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一起看着眼前的一切,等他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再加上不知哪里飘来了云层,遮蔽住了本就弱下去的光线,让这里显得有些阴沉。
时间在流逝,他们得在天黑下来前行动。
“我们走吧。”终于,汤姆说。
帕萨莉点点头,跟着他沿土路往前走。这条路向下,有很多碎石。
“他们姓冈特,”沉默了一会,汤姆偏了下头说,“我是从我的中间名查出来的,找了很多书和资料,威夫特也帮了一些忙……最终确定,‘马沃罗’是我外祖父的名字。”
“这么看来,你妈妈一定跟家里关系很不错,不然也不会给你取和外祖父一样的名字。”帕萨莉想了想说,感到有些难受,但又放下了点心——汤姆的母亲很可能也是妈妈这种情况:跟人私奔,没有告诉家里一声,结果途中出了事,比如受了伤又弄丢了魔杖,只能无奈在慈善院生下孩子,接着又因为伤势过重,来不及处理就去世了。
因此,汤姆很可能一直以来都误会了自己的母亲——她还记得他曾说过,记得母亲选择了死亡,抛下了他。
不过,关于这点,她没多嘴,只在说完关于汤姆母亲和外祖关系的推测后,默默地走到了他旁边。
汤姆对她的分析不置可否,转而开始说起蛇佬腔来。
嘶嘶声立刻让帕萨莉想起那天在密室入口处发生的一切,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尽管马上就回过神来,恢复了冷静,但还是被察觉到了——
“这附近都是麻瓜,肯定不知道他们。但我想作为斯莱特林的后人,冈特家附近一定有不少蛇。问问蛇就能知道他们房子的方位。”汤姆突然停下了蛇语,顿了顿,边解释道边有些试探地望向她,并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
他在安抚她。这个认知顿时让帕萨莉暂时忘记了恐惧和难受,有点别扭起来。
于是,她避开对方的视线,点点头,没说话。
捕捉到她的不自在,汤姆眼里的拘谨迅速被一丝笑意取代。不过,很快笑影散去,他又继续召唤草丛里的蛇了。
没一会,好几条蛇无声无息地从杂草间钻出来,微微立起身体,发出轻轻的嘶嘶声。
汤姆同它们交谈了一会,它们就离开了。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