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徐侯爷和徐夫人一听这话直接就楞在了原地,哪里还注意得到旁人的动向。
“你刚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管家打量了下他们俩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
听到宋家来人,徐夫人原本还以为是来看望自家儿子的,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来退婚的。
她简直气得要冒烟儿了。
但看着面色苍白,仿佛陷入怔忪的儿子,她又强行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拍了拍自家正骂骂咧咧准备冲出去跟宋家人算账的相公,示意他安静下来,把视线转向管家,黑着脸问:“来的是谁?”
管家老老实实地道:“是宋家大公子。”
“这么大的事,就指派个小辈过来?”
管家不敢吱声。
徐夫人整理了一番宽大的衣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这就去会会他,看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
宋玉章端坐在正堂的座椅上,强行忽视了那几道注视着自己的视线。
他是京中出了名的美男子,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中心,但此时,他心里却不耐烦极了,眉眼间难免带出些许。
只觉得如同东亭侯这样的闲散勋贵就是上不得台面,就连家里的下人都这么没规矩。
祖父当初怎么会替小妹订下这样一门亲事?
孰不知角落里的两个丫鬟正在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窃窃私语,对他的长相评头论足。
“那个就是传闻中的京都美男子之一?”
“嗯,不过我觉得他长得也就一般般嘛。”
“确实,咱们世子可比他好看多了。”
“我也觉得……”
没让宋玉章等多久,徐侯爷与徐夫人便联袂而来。
他起身行礼,“晚辈见过侯……”
“别整这些虚的,我看了难受。”话还没说完,便被徐侯爷毫不客气地打断。
他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直直盯着对面之人,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怎么的,我们东亭侯府的亲事,还不配让你爹娘亲自来退?”
别说他作为长辈不给小辈面子,宋家人都来退他儿子的婚了,自己还给什么面子!
没当场把宋玉章打出去已经算他好脾气了。
然而对方先被堵了话头,再被质问,却是面不改色。
事实上在过来之前,他便已做好了会被刁难责备的准备。
毕竟退婚不是小事,对方一家子又是京中出了名的不着调,难对付。
迎上东亭侯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他不慌不忙,一字一顿地道:“伯父容禀,并不是家父家母不想亲自过来,而是家父公务繁忙,此时还被陛下留在宫中,至于家母,则已经两天没睡过个好觉了,正衣不解带地照顾阿芙。”
“哦对了,想来伯父伯母还不知道吧,世子的事传开之后,我家小妹便病倒了,昏迷至今还未醒来。”
他这番话落下,场面忽然安静了一瞬。
徐侯爷一时失语,求助地看向自家夫人:宋家闺女也晕了,还没醒,咋办?
徐夫人见状,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傻子,还没听出来人家话里的深意呢。
先说他爹被陛下留在宫里,意思是他们宋家如今正得重用,不是自家这样的没落勋贵配得上的,然后说他家小妹听到彘儿的事儿就晕过去了,意思是彘儿这事儿做的太过分,连带着他们宋家也丢了面子。
她没理会自家相公,仪态端庄地坐在椅中,定定地看向宋玉章。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的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才平静开口:“你爹不在家,你娘忙着照顾你妹妹,你妹妹昏迷不醒,那么是谁做的这个退婚的决定?”
宋玉章也不明白,徐夫人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怎么会比自家父亲还重,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是家祖母。”
“宋老夫人吗?”
徐夫人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张每次见了自己都和气慈爱的面容,又很快消失。
她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对身侧候着的侍女招了招手,耳语几句,侍女很快离开。
不等宋玉章再次开口,她便直截了当地道:“退婚的事,我家答应了。”
就像看不见自家相公急得差点儿从椅子上弹起来似的,她一脸淡然地问了句:“婚书和信物都带了吗?”
宋玉章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口答应了,顿时一怔,随后才点点头,从袖中掏出张红色的帖子与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双手奉上。
“都在这儿了。”
徐夫人翻开婚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的确是当年定下儿女亲事时写的那张婚书,再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个由上好羊脂白玉制成的平安扣,嗯,是自己当年给出去的信物没错。
就在这时,刚差遣出去的侍女也带着东西回来了。
徐夫人掀了掀眼皮,从里面取出一样,示意他接过其他的,“这是你家给的信物,还有由我们家保管的婚书。”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宋玉章反而更加谨慎了些,接过这两样东西,认认真真地检查过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才终于放下心,松了口气,“让伯母见笑了。”
“既然这件事已经了解了,那晚辈便先……”
宋玉章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跟徐家人也没什么可寒暄的,便想带着东西告辞,结果刚起了个头,又被打断了。
“让你走了吗?”
徐夫人甩了甩手里的东西,当即吸引了在场之人的视线,徐侯爷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两次说话被骤然打断,饶是宋玉章涵养足够,也不禁有微微的恼怒——
这一家人果然缺乏礼数,粗鄙不堪。
徐夫人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没兴趣知道,她把手中的东西展开,其他人才发现这是一本礼单。
她嘴角噙着笑,却没什么温度,轻飘飘地道:“宋小郎许是不知道吧,当年徐宋两家为儿女定亲的时候,除交换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