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一口酥?”
方晏如笑得十分开心:“娘子也知道这个?”
沈于归点头:“张记的一口酥名声在外,汴京城中谁人不知?只是奴家还未曾尝过罢了。”
方晏如道:“那小生今日就请娘子好好尝尝。娘子,这边请。”
二人互相依偎着,向着内城东北的咸宁坊行去。张记一口酥就位于咸宁坊中。
七夕这夜是个大好晴夜,沈于归走街串巷间偶尔仰头看看,便能看见天上那一轮明月,静静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行过报慈寺,便来到了汴京城西的一片繁华闹市。这片闹市乃是以启圣院为中心,向外辐射开来的。
闹市两旁皆有人吆喝着卖蔬果的,也有提着竹篮卖鲜花的。路边自然有小商小贩,或推车或提篮,卖着自家的各色吃食。闲逛的路人禁不住馋,便会驻足掏兜,买了来,边逛边吃。
因心中记挂着张家的那一口酥,沈于归与方晏如今日皆不约而同地并未过多驻足,而是径直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来到城北的咸宁坊,此处与外城的梁门西大街相连,故而亦是热闹非常。虽不及内城城南,却也是一处繁华热闹的商业区域。
而大名鼎鼎的张记一口酥,就在于此。
沈、方二人还未进咸宁坊,便已远远看见一条长队。咸宁坊中各处大小铺面众多,却有一间格外热闹,乃是其余铺面所不能及的。
走近一瞧,那排着长队的铺面外头的空地上竖了一面招牌,上书“张记一口酥”五个大字。那招牌足有一人高,看着甚是醒目,绝无错过可能。
二人慕名来到张记门前,这才看清具体情况。
张记的铺面不小,共分成两间,一间是用来卖一口酥的,另一间里头则布置了桌案,食客买了一口酥,可以就在隔壁桌案上坐着慢慢吃。
卖一口酥的铺面前的队伍早已排成长龙一般,尽管后厨有伙计将新出炉的一口酥源源不断地端上来,但队伍里的食客们依旧不时地焦虑张望,生怕这最后一个一口酥被自己的前一个人买了去。
而供食客歇脚落座的那间铺面里头亦是已经坐满了食客,桌案上放着装着一口酥的碟子,还有茶水、饮子之类。食客们一面享受一口酥的美味,一面谈笑风生,当真是惬意。
看着已经坐满的桌案,沈、方二人一面排队,一面便约定好,届时直接将这张记一口酥带走即可。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亦不知不觉排到了队伍的中段。站在这个位置,沈于归恰好能十分确切地看见后厨伙计们制作一口酥的完整过程。
这张记所做的一口酥与前些时日自己所做的玫瑰酥饼一样,皆是油酥吃食。故而,酥皮与油酥的制作方法皆是一样。
后厨的伙计们被大致分成三拨,一拨做酥皮,另一拨则负责做油酥。
所有人皆是十分卖力地和面揉团,丝毫不敢懈怠——毕竟,外头还有这么多食客正排着队“嗷嗷待哺”呢!
伙计们手中的面团实在太过乖巧。由于这些伙计皆是壮年,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故而他们所和出来的面,便相较来说要更加好吃些。
面团筋道而又松软,又是白胖胖的一团,如同小娃娃肉肉的脸蛋,任人揉捏,甚是可爱。
将酥皮与油酥皆做好,接下来便是将二者混合起来。头两拨伙计自是不管,此事便交给最后一拨伙计。
最后一拨伙计将油酥与酥皮皆划分好,油酥切得略小些,酥皮则稍大些。将油酥包入酥皮,再细细搓成小团即可。
搓好的团子一个接一个地排在桌案上,像是刚出生的小兔子,白白嫩嫩,好看得很,又整齐排着,令人看着甚是舒适。
将油酥与酥皮混合均匀了,沈于归见伙计们先将面团擀开,对折后再按压、擀平,一共两次。如此,油酥与酥皮便重叠在一起,吃时便会产生重重叠叠的千层酥的效果。
看着伙计们麻利无比的动作,沈于归也终于注意到了一旁放着的馅料。
桌案的右上角摆着一个大瓷碗,里头食材颜色深红,沈于归料想,这便就是一口酥中的赤豆馅了。
不知这张记是如何做这赤豆馅的,沈于归看着碗里的赤豆馅,只觉这赤豆馅比普通人家做出来的颜色要深些,质地看着也更加细腻。
伙计们舀一大匙赤豆馅,裹进方才准备好的面团里。再不使劲,只是收口后轻轻按压,微微压扁即可。
此时,一个一口酥在他们手上已见雏形。那伙计将做好的一口酥皆收集起来,传递给炉灶旁边的伙计。
沈于归正觉纳闷,为何定要多此一举,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口酥的雏形虽已出来了,却还未完全完成。
守在炉灶边的共有两个伙计,一个伙计手中端着一个陶碗。只见另一个伙计将一口酥全部端来,从里面依次取出每一个一口酥,只是拿在手上,手里端着陶碗的伙计便在一口酥上蘸些什么。
端碗的伙计突然手抖了一瞬,沈于归在那一瞬间看见碗中的食材。是明黄色的,还是液体的形态。
再联想到一口酥顶上那一抹明黄,沈于归这才明白,原来是鸡卵呀!
将鸡卵液蘸在一口酥上,炙烤时,既能给一口酥增色,又能提鲜,一举两得。
蘸好了鸡卵液的一口酥被摆放好,送进炉灶炙烤。约莫等上一盏茶时间,便能出炉了。
眼见着就要轮到自己了,前面只剩一个人。沈于归看看剩下的一口酥,与方晏如信心十足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剩下这么多,绝对足够了!
二人还未来得及收回各自的视线,便听见有人道:“这些俺全买了!”
沈、方二人极度震惊地盯着自己前面的人,那人看不到脸,只能看见一个背影。那背影雄壮魁梧,绝非一个吃猫食的文弱之人。
眼见着桌案上剩下的一口酥全部被买走,沈、方二人倒有些欲哭无泪,方才的话倒是说早了……
张记的伙计态度倒是十分的好,一直赔着好话与笑脸,让沈、方二人再耐心等一会儿,下一炉一口酥马上便好了。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等待多久,便看见守在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