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选定了最近的一个吉日。
五公主周应书同护国大将军之子林致琦的婚事,热闹地万人空巷。
周应书从前一天就开始没得休息,从到祖宗灵位前听训,到沐浴熏香,梳妆打扮,向帝后谢恩跪拜,再到全城游巡,等婚礼结束,热闹过了,周应书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虚脱地灵魂出窍了。
一回到房间,周应书几乎是摔到床上去的,周身珠翠叮叮当当,周应书却是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来了。
“映荷,我累得动不了,你帮我把头上这些玩意儿拆下来,快快安置吧。”
“殿下,您还不能睡,驸马等会还得过来。”
“谁来都不行,我快要死了,映荷,成个亲真是要人命啊。”
“呸呸呸,大喜之日,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殿下您快呸呸呸!”
周应书摸了摸自己脑袋,自己拆起头上的发饰:“驸马今天不会来,明天不会来,往后每一天他都不会来的,快睡吧,嗯?”
周应书忙活了大半日,却不见映荷有行动,转头一瞧,竟见林致琦一身红衣,站在门口。
林致琦来干什么?名义夫妻而已,这林致琦还当真要把洞房花烛的流程给走一遍不成?
“小林将军?”周应书强撑着精神头坐起身。
“公主今日车马劳顿辛苦了,我便长话短说。”
“你……请说。”
话音落,林致琦却看向映荷。
周应书了然,让映荷回避。
“公主大义成全,林某心中有愧。往后公主有任何吩咐,林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脱。公主将来若得遇命定之人,林某定然放公主离去。”
表谢意来了?
大哥你是真的不累啊,今日折腾了一天,有什么话非得半夜说。
“小林将军,日后的事情等日后再说吧。”
林致琦只当做周应书对自己情深难拔,今日说这番话,也是表明自己心意,一来让她对自己不存有妄想,二来也想她能遇见对的人有好归宿。
林致琦走后,周应书困得不行,让映荷帮她卸了妆发后,裹着被子就会周公去了。
夜深时候,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咻得一声,是箭划破气流的声音。
公主新婚之夜,周应书遇袭,性命垂危。
他奶奶个腿!
睡梦中周应书被一箭刺中左腿,利刃扎入血肉,痛觉瞬时蔓延四肢百骸。
第一次溺水,第二次中毒,第三次中箭。
周应书气得骂娘,到底是谁,一门心思非要了结周应书的性命?
还挑了一个人家新婚之夜的良辰吉日动手,真是不干人事啊!
除了遇刺一事,新婚之夜公主驸马不在一处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皇帝得知消息以后,大为震怒,将林致琦诏进宫里厉声斥责,并下令彻查此事,必须抓住刺客。
周应书躺在床上诶哟,医女刚给她换药包扎好了伤口,周应书一心二用听何延益说着宫里传来的消息,瞬时头大。
自己前两次差点死了,皇帝不肯彻查。
这次丢了皇家面子,皇帝倒是急了,下令必须彻查。
果然先是皇帝,然后才是爹。
“何延益,把笔墨拿来,我要给母后写封信。”
谁会害她,想想得利者,也能摆出来几个嫌疑犯。
林致琦新婚夜冷落公主,夜宿其他女人房里,林家招皇帝斥责,大皇子正妃是林新宁,林家势弱大皇子犹如被缚住臂膀。
六皇子周礼卿身有残疾继位无望,大皇子作为嫡长子,这些年呼声最高。
但是皇后懦弱,后宫之中,宁贵妃声势其实更压过皇后一头,故而宁贵妃所育二皇子周礼思,身后所追捧之人与大皇子周礼梁不相上下。
林家受责,宁贵妃与二皇子周礼思,是最大的得利者。
但是……
周应书停笔沉思,她能想到这一层,那些老谋深算的臣子会想不到吗?腹黑深沉的皇帝会料不到吗?聪慧精明的宁贵妃会将自己的谋算如此浅显地摆到众人跟前吗?
周应书一时脑内思绪乱如棉麻:“何延益,到底是谁要害我?”
何延益研磨的手停顿:“奴才觉得,贵妃虽有嫌疑,但主谋应当另有他人。”
“你怀疑谁?”
“此刻谁最积极要处置小林将军,谁就最有嫌疑。”
谁最积极?
周应书本想进宫去探听一手资料,但是腿上伤口实在不便行动。
等到快入夜了,才打听到一些消息。
小林将军因不愿处置那个表妹,被皇帝打了三十板子,暂时软禁起来。
皇后听闻此事气晕过去。
宁贵妃闭门不出。
三公主周应羽进宫,向皇帝进言:小林将军欺辱公主在先,保护公主不利在后,应当重惩。
三公主周应羽?怎么会是她呢?
听完消息,周应书脑中思绪混乱,实在想不出来,害她之人怎么会是三公主周应羽?一来二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二来二人没什么明面上的厉害冲突。
“何延益,我要进宫去。”
“殿下不可。”
“小林将军是个认死理的人,这明显就是有人设下圈套,我虽然不知道设圈套之人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能睁着眼睛看林致琦往圈套里面钻。”
“殿下,林致琦心中毫无您的位置,您何必为他如此委曲求全,不顾自身?”
“林致琦完犊子了,我也捞不着好处!”
“那殿下如何阻止他?劝他将小张氏处置了?林致琦是否听劝另说,到时他会觉得殿下您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是虚与委蛇和林致琦成了婚,然后半夜遇刺闹得小张氏的存在众人皆知,最后逼他亲手处置小张氏。
好家伙,真是个心思深沉且歹毒为爱疯狂的女子。
“我不是这样的人。”
“问题是林致琦是否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