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在烈火之中烧成灰烬,它的灵体在烈火之中溃散殆尽,眼见着它就要彻底消散之时,它的最后一缕力量突然化作一道黑色的气,犹如光一般冲着何延益与陈秋宜而来,并且一下子就钻进了何延益的身体。
“何延益,你怎么样!”
陈秋宜抓住何延益的胳膊:“你快将它逼出来!”
陈秋宜以为枯骨又是用的什么损招,想要将何延益作为它夺舍的身体。
何延益在被黑气侵入的一瞬间有片刻恍惚,很快他就定下心神,探查自己体内的那一股黑气,发现黑气竟然融入了他的经脉。
换句话说,黑气的力量,被何延益给吸纳了。
“我没事。”何延益握住陈秋宜的手,安慰道。
“怎么会没事呢?那个骷髅坏到骨子里,谁知道死到临头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类似于恶毒诅咒的东西,何延益,你快点将那缕黑气给逼出来!”
“来不及了,黑气进入我的身体以后,就和我的经脉融为一体。”
陈秋宜眼底的慌张一闪而过:“这可怎么办呀?”
陈秋宜或许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何延益,为他的安危着急担心,双手紧紧攀在何延益的身上,她的呼吸喷在何延益的脖子上,两个人靠得这么近。
“末末。”
何延益将陈秋宜紧紧揽入自己的怀中:“不要害怕,我不会有事的。”
不要害怕?
是呀,自己此时此刻,心底那一股无由来的害怕是什么?害怕何延益会死,害怕何延益被枯骨控制,害怕这个善良温柔的人,变成像枯骨僵尸那样杀人如麻的怪物。
“真的……没事吗?”
陈秋宜问道。
何延益点了点头,他的下巴抵在陈秋宜的额头上,低沉的声音透着缱绻:“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末末,不要害怕。”
枯骨被彻底消灭,结界也随着枯骨的死亡而消散。
赵家那些被枯骨控制幻化出来的下人,也都现出了原本的面目。
都是一具一具冰冷的白骨,只除了那个喜婆。
喜婆看见方才还与自己坐在一起交谈的丫鬟,突然变成一具白骨倒在自己脚边,而那个给自己赏银的管事,也变成了一具白骨,一具、两具……越来越多鲜活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白骨,喜婆吓得惊叫着瘫软在地上,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秋宜看了喜婆一眼,据说这个喜婆,这么多年来到处为赵北物色年轻的女子入赵家为妾室,助纣为孽害了不少人。
“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秋宜扫了一眼赵家如今破败的模样:“我答应了时信,要让赵家的子孙为时信立牌位,塑赵晨跪像,永世跪于时信牌位前,可眼下看来,赵家子孙已经全部死了,当初伤害时信的,也并非是赵晨,而是枯骨僵尸。”
“冤有头债有主,伤害时信的是枯骨,就让枯骨跪地赎罪;赵家子孙都被枯骨杀尽,由我们来为时信立牌位。”
陈秋宜想了想,说:“好。”
齐城山赵家,钟鸣鼎食的富贵之家,招惹来枯骨僵尸,子孙死尽,偌大的赵家成为了许多无辜丧命之人的坟墓,实在可悲可叹。
待赵家的事了,陈秋宜还另外又去做了一件事。
她与何延益回到东村头李家,果不其然,李姑娘还孤零零地躺在自己的房间,而她的父亲不知所踪,必定是拿着赵家的钱,又去了赌坊。
李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僵硬,皮肤惨白。
李茹上吊自尽之前,就已经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妆容也精心描绘过了,所以如今的模样就是她最体面的模样了。
“村里的人,都习惯在自己在世的时候就打一口上好的棺材,李姑娘死的突然,年纪有这么轻,肯定是没有自己的棺材的,何延益,我们去找老李头,他一定有给自己准备的棺材。”
何延益点了点头。
这次他们没有守在村入口,要找老李头很容易,直接去镇上最大的赌坊就是了。
接亲队伍早晨离开以后,老李头就前后脚地来了赌坊,他甚至都没有为李茹的死亡难过一下子。
等到何延益与陈秋宜找到他的时候,他也差不多输得精光了。
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将自己所剩无几的所有铜板银两都重重扔在赌桌上:“给老子开大!”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骰盅里的骰子被被摇得叮咚作响,老李头双手支着桌子,双目紧紧盯着那个骰盅。
啪!
骰盅被重重拍在赌桌上,掀开骰盅,里面骰子的点数露出来,终于尘埃落定。
“小!”
随着一声报数,桌上的所有银钱都被扫走。
老李头大骂一声:“妈的什么鬼运气,再给爷爷拿一百两过来!”
有个精瘦的男子对老李头笑着说道:“我说老李头,你身上所有的钱,刚才一把都给输没了吧?再赌下去,你裤衩子都剩不下了。”
“废什么话!爷爷下一把就翻盘了!”
“没钱了充什么大头!”
从角落里应声走出来四五个大汉,将老李头从赌坊里轰了出去。
藏在人群中的何延益与陈秋宜对视了一眼,跟着人流也一同走了出去。
他们在赌坊门口拦住了老李头。
老李头看见两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走。
何延益凭空一抓,老李头就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从后边捏住。
老李头不敢再轻举妄动,他跪下来磕头求饶:“姑爷爷、姑奶奶,你们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办到了,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
陈秋宜看了一眼周边驻足盯着他们一行人看热闹的路人:“老李头,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何延益捏着老李头,三人来到了转角的巷子里面。
老李头有些畏手畏脚地缩在角落,陈秋宜对老李头实在提不起一丝一毫的耐心:“李茹死了,我打算将她安葬,你作为她的爹,我劝你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