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宜抱着小何延益,那艘小舟已经被海浪打得很远了,附近根本没有能够攀缚的东西。
两个人在水中沉浮了许久,终于精疲力竭,陈秋宜晕了过去。
一直躲在陈秋宜怀中的小何延益,此时睁开眼睛,他的目中有冷光闪过。
下一刻,他便拎着陈秋宜从海水中飞了起来。
翻涌的海面顿时风平浪静,层层乌云退散。
小何延益将陈秋宜放在海岸边,柔软的沙子包裹住陈秋宜的身体。
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她眸下遮成一圈阴影,湿漉漉的发梢紧紧贴着她的面庞,水珠凝结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小何延益躺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脑袋依偎在陈秋宜的怀中。
你可不可以一直在这里陪我?
陈秋宜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全身都是湿漉漉的,被海边的风一吹,就觉得异常地寒冷。
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躺在自己怀里的小何延益,自己的双手还紧紧环在他的胸前,与在水中的姿势一般无二。
但是小何延益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他面色惨白,双目紧闭。
陈秋宜连忙坐起身,探了探小何延益的鼻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呼吸,没有死。
“何延益。”
陈秋宜推了推小何延益。
小何延益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
“别装了,我看见你眼珠子在动了。”
陈秋宜说道。
小何延益掀开眼皮,冷冷地看着陈秋宜:“你是谁。”
“昨天在舟上你就问过我,我是陈秋宜。”
“哼。”
小何延益冷哼一声:“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不会谢你的。”
看着眼前的小何延益,陈秋宜觉得这个熊孩子真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伸手捏了捏小何延益的脸蛋:“我也不要你的谢,你好好报答我就可以了。”
“疼!”
小何延益推开陈秋宜的手:“你要我做什么?”
陈秋宜想了想,此处应该是困住何延益的幻境,自己若想要带走何延益,就应该弄清楚困住小何延益的是什么东西。
“带我到你住的地方去吧,我饿了,你给我做些好吃的。”
小何延益瞪着陈秋宜,双颊鼓鼓的,犹如一只生了气的河豚。
“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一顿饭都不肯给我吃呀?”
小何延益转过身,走了两步,闷闷说道:“还不跟上来。”
陈秋宜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没想到何延益小时候,是这么一个口嫌体正直的孩子。
“等我一下!”
陈秋宜从沙滩上爬起来,小跑着跟上去:“我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没有力气,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啊!”
小何延益住的是一个木头搭起来的小屋子。
陈秋宜环顾了一下周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小何延益熟练地烧着火:“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一直都只有我自己生活在这里。”
渺无人烟,唯有无边无际的海和一座孤岛?
困住何延益的幻境,是孤独?
陈秋宜略有所思地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来。
“给。”
小何延益将一碗热腾腾的米汤递给陈秋宜。
陈秋宜深吸一口气,米汤很香,米味很浓郁。
陈秋宜将米汤接过,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饮了一口,身体顿时就暖了起来。
“这里渺无人烟,你这大米是从哪里来的?”
何延益将篝火上的鱼翻了个面:“后面开垦了几块地,我在那里种了一些粮食和蔬菜。”
“哪里来的种子?”
小何延益抬头望了陈秋宜一眼,神情似乎是在看什么智障:“岸上经常有一些沉船的碎片被海浪冲上来,我经常在里面找有用的东西,粮食,衣服,种子,还有很多器皿农具,都是在那里找到的。”
陈秋宜点了点头,手中的米汤很快就见底了。
“给。”
小何延益将烤熟的鱼递给陈秋宜。
陈秋宜很自然地接过,啃一口:“你想离开这里吗?”
“不想。”
“为何?”
小何延益不答反问:“我为何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衣食无忧,很是自由,离开这里就一定会过得更好吗?”
陈秋宜一时语塞:“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不会觉得孤单吗?”
小何延益沉默了片刻,良久才闷声说道:“有时候,会有。”
“不对。”
陈秋宜抓住小何延益的手腕:“你在这里住了多久?是谁教你说话?是谁教你捕鱼生火?”
幻境本为虚假,许多逻辑自相矛盾。
小何延益挣脱陈秋宜的束缚:“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
陈秋宜步步紧逼追问。
呲啦——
撞翻了边上的水盆,水盆里的水泼到篝火上,将燃烧着火焰的篝火浇灭了,喷涌出许多白烟。
这白烟多到匪夷所思,一下子就将小小的木屋充斥得到处都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何延益!”
陈秋宜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一抬头发现小何延益不见了。
陈秋宜立马追出屋子,眼前却不再是那座四周环海的茫茫孤岛。
而是一处闹市。
场景变了?
陈秋宜满腹狐疑,方才自己是触发了什么,导致何延益突然不见,周边环境变掉了?
自己质问何延益的来历,试图否定幻境的真实性。
陈秋宜咬了咬嘴唇,自己不应该冒进的,眼下得去哪里找何延益?
陈秋宜在大街上乱转。
吆喝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老百姓,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