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懂: 贾母说是想让黛玉和姊妹聚聚, 其实就是要择机提借钱。不然直接说把黛玉绯玉接去荣国府就好,没必要问她什么候方便。 她笑回:“过几日平昌侯乔迁,搬出林家, 我少不得送送。下个月方便了,一定给老太君送信去。” 你贾家缺钱,就自己再想办法凑几天吧。 她真有事。 贾母笑呵呵应下:“好,好。” 一群女眷在一处, 少不得说起儿女亲事, 便有东平公的夫人问及黛玉绯玉有没有人家了。 迎着诸多目光, 姜宁搂着黛玉笑:“我大人心疼孩子, 几日还说, 想给我大姑娘招婿呢。” 这算林家正式在京城圈子里表态有招婿的可能。没把话说死, 但的确是一明确的态度。 你就别想着把黛玉“娶”家门咯。 黛玉配合地把脸往姜宁胸一埋。 南安太妃最先笑:“果然, 我说呢,谁舍得把这般好的女儿给人家?是我也巴不得留一辈子!” 众人便都顺着这话夸起黛玉, 把黛玉真个夸得不敢抬脸了。 姜宁便叫黛玉绯玉和姑娘去玩。 她扫过贾母仍有怔然的脸, 心内一笑。 林家这份家私今后大半都是黛玉的。在贾母心里,是贾家省亲的面子要, 还是“最疼爱的女儿”唯一留下的孩子的未要? 黛玉红着脸走了。 宁公夫人便问:“那二姑娘呢?” 总不会两个都招婿? 姜宁也有说法:“她早早拜了穆姐姐师,在穆姐姐身边的日子都快比在我身边还多了,她将如何,我和我大人都要看穆姐姐的意思。她又是妹妹,晚几再说罢。” 她又自揭女儿的短,笑叹:“她从小被我惯坏了,又在军中养了几, 脾气大得很,也就穆姐姐能降伏她。她以后常住这边, 我不用操心了,也正好给穆姐姐解闷。” 东平公夫人和宁公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心内遗憾。 她还想等席散见到护国公,说把自家孩子送到这里给她解闷。既然有了林家的姑娘,想必她怎么也不会再应。 分明护国公是“穆家的女儿”/“金家的媳妇”,怎么偏和林家最好,要给林家养孩子? 但谁也不会这事坏了席间的和气,大家仍是说笑玩乐。 冬日天黑得早。 下午四点席散,姜宁送走诸多客,日头已经斜,天光黯淡下了。 穆长音也送完了官客,和终夏一起过,笑施一礼:“今日辛苦你了。” “呦——”姜宁挑眉,“回是谁说,‘吃了点酒,又说这没意思的话’?你吃了多少?” 穆长音清清嗓子:“是谁着?” 终夏搭着穆长音的肩膀,问姜宁:“回家?” “回家!”姜宁揉了揉脖子,“早点回去,把这劳什子摘了。” 妈呀,她脑袋扛了三斤二两一整天! “你就留下?”她笑问绯玉。 “这里到家骑马不用一刻钟,我明天就回去看娘……和爹。”绯玉假装自己一开始没忽略什么人。 “你留不留?”姜宁又问黛玉。 黛玉犹豫。 她想住一住妹妹的屋子,可滕先生在家里,明日她就不了学了,还有妙玉姐姐…… 姜宁替她决定:“明日一早,我把滕先生送过。你用哪书,她知是不是?” “好!”黛玉搂住姜宁的胳膊,“可这样只有妙玉姐姐在家了。” “她还要替我干活呢,可不能送陪你。”姜宁拍拍两个女儿,“好了,我回去了。” 穆长音领着两个玉,看姜宁车,终夏也车,行得远了,才笑:“今日你且和我睡,明日起再挑院子,喜欢哪处住哪处。” 这护国公府以后就只有她和绯玉,黛玉不会和绯玉一样长住,可不是随她挑屋子。 没有兵带、没有仗打了,做个教养孩子的闲人也不错。 穆长音由着绯玉不住嘴地评价护国公府哪一处好,哪一处更好。 绯玉和姜妹妹的样貌仍有八分相似。 姜妹妹…… 穆长音想起姜宁的话:“有姐姐替我管绯玉,我可省心不少了。她倒好运,我都只有侯爷教,她竟有国公教!” 说这话,姜妹妹的神态语气那般理所当然—— 好像不是把看得命一样的孩子让给她作伴,是真的甩脱了一个小麻烦精。 “小麻烦精”正说:“今日鹿肉做得最好,可惜没配酒。” 穆长音板起脸,问:“你娘不给你吃酒,我就会给你吃?” “小麻烦精”连声辩解:“求师父明鉴,我可没说要吃酒!” 穆长音没绷住,笑了。 …… 十月三十,平昌侯乔迁。 不像穆长音乔迁那日护国公府那般热闹,终夏只请了二三十位从和不久后的同僚下属,女客只有姜宁和三个孩子。 穆长音算在“官客”里。 平昌侯府正院空荡荡,姜宁连大钗都没戴一支,像在自家一样随意坐在临窗榻翻话本子看。 头两桌酒菜,一桌荤一桌素,素是给妙玉的。 除了林家,也就是在这里,才能单独给妙玉备一桌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