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半夜不睡觉去伺候人了,姜宁心中大乐,面上却做出一副乖巧又不安;模样,喏喏答应了。 林如海一出卧房,桃嬷嬷便再按捺不住,在姜宁耳边真正低声絮叨:“那姓孟;也忒猖狂不要脸,还真想往屋里闯!幸好我还算有力气,硬顶·着没让她进来,不然这成什么事了!” 姑娘;好日子,让人把老爷请走了,是她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可若还让人闯进卧房,明光院可是丢人丢尽了! 姜宁让桃嬷嬷稍安勿躁,穿上鞋就往窗边溜,还能听见林如海和孟绮霜;对话。 “到底请太医了没有?” “已经请了……让人悄悄去请;沈太医,都听太太;,没大肆吵嚷,应该不会传出去……” 林如海已经获取了想要;信息,显然不想听孟琦霜那么多解释和对未来;揣测,直接问下一句。 “今日你陪太太睡;?” “是我。老爷,方才我是……” “太太什么时候烧起来;?” “最多也就半个时辰前……” 这一问一答,话里别说情意了,连一丝和气都没有,哪像夫妾,分明还不如抱月在林老太太面前放松。 直到听不清什么了,姜宁才打了个哈欠,扶着腰——她身上还真有点酸疼呢——走回床边,钻回被窝躺好:“嬷嬷,现在方便了,你们进来炕上睡罢,轮流有一个人在外头等消息就是。” 桃嬷嬷满腔怒火和不安奇异地化为了虚影:“姨娘不觉得这是——” 不觉得是太太故意来抢人吗? “应该不会。”姜宁迅速进入了睡前朦胧状态,屋里没外人,她嘴里便没客气,“这招也太蠢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像太太会做;事。太太;身子骨本就不好,病了也不奇怪。再说了,太太真想对付我,什么招数使不得?用这等下乘手段,还叫人看笑话……” 今夜她“丢脸”了,贾敏就不丢脸,不会让人议论吗? 桃嬷嬷念了两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糊涂起来哪管得了那么多”,又心疼姜宁:“到底委屈了姑娘。” “委屈?”姜宁已经半昏了,说出几句真话,“我委屈什么?这床一个人睡宽敞……老爷还说明儿补给我好东西呢,又要发财了……” 这张架子床没有现代双人床宽大舒服,睡两个人总觉得束手束脚;。 尤其林如海高,身材也不错,腹肌手感也……咳,总之,还挺占地方;。 桃嬷嬷:…… “嬷嬷快把灯熄两盏,晃得慌……” 桃嬷嬷真是没话了:“……” 她瞪了一会眼睛,看姜宁已经睡熟了,没奈何,只得按姜宁;吩咐吹了灯,又轻声把岁雪和乘风叫进来,令她们在炕上睡。 她没把姜宁;话和她们讲,自己思来想去,到底睡不着,便拿钥匙开了茶房门,找出几碟点心,热了一壶淡酒,拿到院门旁小耳房里,让婆子们吃:“辛苦你们夜里守着,少不得今晚警醒些,若有动静快些来告诉。” 守夜;两个婆子满心以为今晚必定能睡个好觉,谁知道半夜被喊起来,难免抱怨。一面是当家太太,一面是头顶上老太太看重,又和管家娘子们都交好;新姨娘,她们还正怕打起来两边受气。 见桃嬷嬷神色还好,还拿了点心来,她们知道姜姨娘这里吵不起来了,口中感谢不绝,两杯热酒下肚,便感叹:“姨娘也真不容易。” 桃嬷嬷忙道:“太太病了,姨娘也急得了不得,只是现下不好过去。哎,我去守着姨娘,你们吃罢,别耽误了消息就是。” 两个婆子忙送桃嬷嬷出来到正屋门口,又连声称颂姜姨娘几句,才回屋自吃去了。 怕吵着姜宁,桃嬷嬷没回卧房,给自己泡了一壶酽茶,只在堂屋坐着。 自从逃到林家来,姨娘……姑娘;性子变了好些。 从前姑娘对老太太是实打实地孝顺,对老爷、太太也是真心尊敬。 这两个月姑娘;在外;行事和从前没大差别,可私下里,她品着姑娘;话,是早就不把老太太、老爷和太太放在心上了。 哎……这样也好,老太太强要姑娘做妾,姑娘真还和以前一样才是傻呢。 什么侯门夫人、探花翰林?她只认她奶大;姑娘。 可姑娘;心思若被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办? …… 空中圆月略缺。 景德院,沈太医终于到了。 沈太医是林家世交,白天摆酒自然请了他来。 离吃酒没过几个时辰,就被深夜请来看诊,他心里有十七八个猜测,面上只做一派严肃,行医者本分,细细给贾敏诊了脉,请林如海到外间说话。 “夫人这病有五分是从素日劳累上来;,另有一半是近日思虑过重……” 沈太医话留一半,见林如海明白了,便不再细说,提笔开方,自然有些“吃药是其次,要紧;是素日保养”之语。 孟绮霜早让人收拾出了房屋,请沈太医留宿一晚。 卧房内,贾敏却遣人请林如海进来,哑着声音说:“快送沈世叔回去罢,留到明早,闹得人人知道……” 外头议论起来,是会说她心胸狭窄到嫉妒病了,还是会说林家宠妾灭妻,家宅不宁、逼得她这样? 老太太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心里一直有怨恨,故意在今日发作? 姜妹妹呢? 是不是觉得她面甜心苦,故意坏了她;好日子? 林如海给她换了头上毛巾:“现在你;身子最重要,外人怎么想不必管,母亲明辨是非,也不会怪你。若送沈世叔回去,今晚又请,不是闹得更大?你只管安心养病……” 他话还没说完,孟绮霜匆匆进来:“老太太派拂云来传话。” 林如海忙站直领话。 拂云进来便说:“老太太说,辛苦老爷太太请了沈太医来,老太太不过老毛病了,原不必这么折腾。” 又说:“今晚;药紧着家里;用,若实在没有了,再悄悄去外头买,请太太别怪老太太心狠。” 如此一来,便是今晚林老太太老毛病犯了,林如海和贾敏孝顺请了太医,于谁;名声都无碍了。 这话只能林老太太主动说,小辈先提,便是平白咒长辈有病,尤其林老太太身体并不好。 贾敏在床上磕头,忍不住落泪:“多谢老太太疼我,我若还怪老太太,也不配做人了。只是,怎么能平白咒老太太……” 林如海忙扶贾敏躺好,想去母亲那里,又放心不下贾敏。 拂云道:“老太太说,不管老爷太太怎么说,这事就这么办。老爷也不必过去,只请沈太医多跑一趟就是了。” 林如海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定了主意,他亲自去和沈太医说明情况,让林平好生送去正院。 他折返回来,照顾了贾敏一夜。 贾敏;烧来得快,吃过药发汗,退得也快。到五更将过时,她已经退了烧,只是身上还虚。 时辰钟指向“五”。 再有两三刻钟,便是平日请安;时辰了。 半睡半醒间,贾敏感觉到林如海出去了一会。 不一会,孟绮霜在她耳边说:“太太,老爷要了库房册子,让人去库里抬了二十四匹新料子,两对花瓶,几幅字画,还让去书房取几套书,我看是一会要给姜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