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院。 正是平日午觉的时辰,两个宝贝喝完安神汤,很快困得睁不开眼了,姜宁便和奶娘抱她们去卧房午睡。 睡着的孩子安安静静的。 以前,姜宁经常会觉得孩子睡着了才是“小天使”,其它任何时候,不管她们是在笑还是在哭,是亲亲热热贴在一起还是在闹小别扭,是玩还是在惹祸,都像两个头上长了角的小恶魔。 现在,一夜之间,两个小恶魔都不见了。 变成了两个乖宝宝。 来济南之前,姜宁没想到环境改变会给她们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可就算她知道,她能不带她们来吗? 不可能的。 姜宁躺在两个乖宝宝身边,轻轻握住绯玉肉嘟嘟的手。 林青玉一死,家中办丧事,绯玉才开始两天的习武只能先暂停。那两日,绯玉严格按照师父们的教导,站桩炼体,没喊苦,没喊累,都坚持下来了,只是身上难免酸痛。 她带绯玉黛玉去灵堂给林青玉上香烧纸时,绯玉没注意,腿磕到了椅子脚,两重疼一相加,竟把她眼泪给逼出来了。 还正好叫林如海瞧见。 林如海……感动不已,以为绯玉是为林青玉哭的。 ……知道真相的姜宁、黛玉和奶娘丫鬟们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林青玉辈分小,年纪也太小,灵前日常只有几个丫头和他的奶娘哭灵,黛玉绯玉和姜宁只每日去给他上一回香,烧一回纸。但姜宁不沾手林青玉的丧事,还是不可避免更忙了。 她已经三天没午睡了,连晚上也只能勉强睡够六个小时。 她不是那种天生精力充沛,晚上睡四五个小时白天再偶尔补眠一小会就能清醒一整天的人——比如四年前的林如海(现在的她还不清楚),果然人成功需要强大的身体支撑。 睡眠时间少于八小时过久,她真的会精力不足,记忆力下降,身体发虚…… 难得今日空了些。 姜宁想睡,立刻迷糊起来。 “姨娘……”有人叫她,轻轻摇晃她,声音急促,“姨娘!” 姜宁只得睁开眼睛,看是白棠,勉强开口问:“怎么了?” 才要睡着呜呜。 加班人睡个午觉容易吗。 流泪猫猫头.jp 白棠忙着请姜宁起来,给她穿鞋,请她到卧房门边,才说:“老爷来了,一脸的怒色!倒没对我们发火,只让快请姨娘到东厢房去。我看是有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 总不可能是贾敏也…… 如果真是这样,丧音立刻传遍全家,林如海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找她。也不会“一脸怒色”。 姜宁随便把头发一抿,喝了一口茶就往东厢房来。 东厢房暂时还和老宅一样布置,北面是一间卧房,堂屋和南面是书房。 林如海负手站在堂屋里,屋内除了他没有半个人影。几上一壶热茶,两个茶碗,徐徐向上冒着热气,都没动过。 看来是很机密的事了。 “老爷?” 姜宁进去就关上了门,屋里的亮光顿时少了一半,屋内变得昏暗起来。 可他对她一个“妾” ,要说什么机密大事? 林如海转过身,神情非常严肃,果然还混着些许怒意。 “妹妹坐。”他开口。 姜宁鬓发松垂,两颊红晕微微,已有十分颜色,更有十二分风流妩媚,但林如海全然无心在美妾的容色上。 看姜宁坐好,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说出过来所为何事:“太子反了。” 说完这四个字,他细看姜宁的神态。 若姜妹妹担不起此事,他只能另想主意了。 姜宁确实慌了一下,也很震惊。 这相当于林如海直接把“总·理谋杀主·席”的消息丢到了她脸上。而林如海似乎数次拒绝过“总理”的招揽。 但她没慌到乱了神。 生死关头她都经历过几十上百次了。到这里日子是舒服了不少,但她的记忆没消失,警惕和反应都还在。 ——大不了就是带着绯玉浪迹天涯? 谢寒不是要出海做生意吗?她还带上桃嬷嬷和岁雪,全家一起出海去国外也很好啊! 怎么活不是活呢。 姜宁镇定下来,问:“老爷如何知道这个消息?太子谋反,是已经胜了,还是败了?” 济南离京八百里,除非是官方八百里加急,不然民间传信,绝无可能一天到达,至少要三四日。 但不管路上是只有一天还是三四天,只要太子不是发兵攻打京城这么大阵仗,消息到济南的时候,“谋反”这个行为都该结束了。 所以,林家不久后的未来几乎是确定的,急也没用。 家里有个能靠得住的人,林如海稍觉安心。 他在姜宁对面坐下,和盘托出:“太子三月二十三日晚宫变,当晚即败。贾敬、贾赦提前安排赖升等五人藏在城门附近——城外有马,若太子事败,便立刻出城来向太太告知消息,让太太一旦听到贾家受牵连获罪,便劝我上折,替贾家求情!” 说到此处,他锤了一下几边。几上杯盘震动,崩出几滴茶水。 那赖升还想故意隐瞒太子已败,若非他动了私刑,还不肯松口! 姜宁抽出手帕,递给林如海:“老爷擦擦手。” 茶水崩到他手背上了。 方才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看他的袖口……是不是有几滴血? 林如海接了手帕,攥在手里,稍稍平复心情:“太子已败,若无赖升等人到此,此事与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