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宝玉今日已经罪了黛玉两次,再让住一处,宝玉再闹两件事,只怕黛玉就厌极宝玉了,又是何必。 她原以为宝玉惯会讨姊妹们喜欢,两个玉必然相处,谁知是这样。 贾母今日着实称不上高兴。 已晚了,贾母令三春散了,携黛玉至碧纱橱里看。 黛玉请贾母安歇,贾母方领着宝玉回西边暖阁。 王熙凤一直盯着这边静,早遣人送了一顶藕合色花帐和锦被缎褥。 秋藤和夏雁挂帐铺被,王嬷嬷领满溪先在行李中收拾出几件常东西,盛月在旁学着帮忙。 她现下是林姑娘丫头,就把丫头分做好。 鹦哥在一旁端茶上水陪侍。 她看林姑娘静静坐着想事,竟不敢打扰,连呼吸都不觉放缓了。 一时,秋藤铺好了被褥,过笑问:“鹦哥妹妹,还不知这里守夜规矩是怎么样?” 鹦哥忙道:“宝二爷住这里时,是李嬷嬷和袭人、媚人两位姐姐轮流上夜服侍。” 黛玉心想,“媚人”这名字俗之又俗,也就罢了,“袭人”是什么典故? 是“花袭人知骤暖”吗?[注2] 黛玉隐约想起看过一句诗。 原他竟然读书不少。 王嬷嬷和丫头们商议了几句,决定今晚王嬷嬷和鹦哥在碧纱橱内照管,秋藤和满溪在外间床上上夜听唤,盛月领夏雁回下房去睡。 黛玉一路劳顿,今日进了荣国府,又要处处应对体,还连着生受惊,身心俱疲。 她心里还有很事没想明白。可想到娘说,不管遇到什么事,也要好好吃饭睡觉,不要为人糟蹋了自己身体,她尝试着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很快就睡熟了。 …… 东廊三间小正房里,王夫人靠着堆高高枕头,心里堵慌。 林家丫头一,就把她宝玉从碧纱橱挤出去了。她还和宝玉使脸色,宝玉还为她砸了玉! 真把那命根砸坏了,林家丫头什么赔? 一个小姑娘过长住,竟带了十个人,还当林家是侯府呢? 想到林黛玉,王夫人自然想到了林黛玉母亲贾敏,想到了贾敏在闺中时何等金尊玉贵,十里红妆出阁嫁到侯府又是如何风光,婚后有才貌仙郎相伴,夫妻恩爱,每每回门么春风意。 可从前再意,如今她人也没了。 不但人没了,仅剩一个女,从小跟姨娘长大,那姨娘还扶了正,她活这一辈,都活了什么? 二十年前王夫人有羡慕贾敏,现在就有可怜她。 还是如她这样,只和老爷平平淡淡地,该给人就给人,该纳妾就纳妾,不求什么一生一世,活才舒坦。 可惜她珠命不长—— 都是李氏不贤惠,纵那些狐狸精勾坏了珠身! 勾老爷了大怒,才把珠给、给—— 王夫人闭上眼,擦掉泪,心道她终究还是比贾敏强。 她还有宝玉。 宝玉后面还有个环。 环若被赵姨娘养坏了,还有兰哥。她还能把兰哥抱过养。 她这辈有孙依靠,死了有人祭奠,不会和贾敏一样,无亡。 …… 王熙凤房中。 贾琏搂着王熙凤腰,不住亲她脸和脖:“好奶奶,忙了,且和我乐一乐。” 王熙凤数着人名,不理贾琏:“明老必然会让我挑丫头婆给林妹妹使,我不早准备好几个人还成么。” 贾琏把手伸进她领口,笑道:“林妹妹带了那些人,还不够使?还要少?” 王熙凤扭了下身:“林妹妹带十一个人,六个是二门外伺候,五个才是屋里。还有几个粗使丫头婆跑腿传话洒扫才行——你说我先挑林家人怎么样?” 贾琏把王熙凤带倒:“粗使还值当这么费心?” 王熙凤嗔他:“今为了林妹妹,老连宝玉都骂了好几句,我能不小心伺候着吗。家里几层婆婆,少妯娌小姑,又了一位尊贵妹妹,二爷也不让我歇歇。” “啊——”她锤贾琏,“二爷出门一趟,一个月不在家,竟没见到美人,没痛快过?还这么急?” 贾琏笑道:“奶奶没想我,我可想奶奶了。” “美人自然是见了。”他故意说,果然看王熙凤瞪了眼睛,一扭想跑。 他忙双手把人捞住,大起:“可惜是预备给林姑父人。” “姜——姜夫人给林姑父买人了?”不在人前时,王熙凤总还改不过口,只想称“姜姨娘”。 “林姑父真是好艳福啊。”贾琏笑道。 他那回味神色更让王熙凤起火。 果然是姨娘出身!一上位成了,怕自己年老色衰,勾不住男人,买人勾住! 若只为贤名,随意放两个人就罢了,何必特特买让二爷都垂涎到今日丫头? 她才不会做这等事! 床帐摇摇晃晃,并未拉紧。 从帐缝隙里,王熙凤看见她陪嫁丫头喜正在向内窥视,满面红晕,眼含春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