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里拔出靴子,抬起脚跟,结结实实的踩在铁道的地基上,光是跳车带来的冲击就让她开始感到眩晕,似乎之前讲过的豪言壮语,都变得可笑。 “嫂子!你没事儿吧!”白露前来搀扶,小七却挥了挥手。 她如此说:“小事儿。” 紧接着又找到拇指—— “——下一个落脚点在哪儿?” [Part②·生存的手段] 任务正式开始,金泰康的乘员证件和身份卡都来自烈阳堡的一家小作坊,它有一个很别致的名字,叫《永恒的记忆》,主营业务是给公司性质的经营户制证造章,偶尔利用机器搞一些珠宝加工和木料雕刻的副业,工人师傅曾经是一个机械表制造业出身的匠人,是个蓝石人——所以会接棍棒与辉石维修翻新的活。 金泰康的通行证,就来自这里。 要问拇指哥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放在几年前,拇指哥想要坐车也需要证件,他只一眼看过去,金泰康身上的证件特征,所用蓝宝石卡片的材质,还有晶格纹理,都与《永恒的记忆》所制造的产品一模一样。 顺着这条线索,拇指哥可以肯定,这位永生者的出发地点就是烈阳堡。而且很有可能,曾经被大姐大踢爆脑袋的乔治·约书亚已经回到了这里。 这头“赤鬃雄狮”被无名氏碾碎了,但没完全碾死,恢复元气休养生息,几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这座罪恶之城,如果当地执政官的能力不够强,傲狠明德不打算提前收网,那么乔治·约书亚的好日子还能过上几个月。 “走吧,我们要去DC区的百花步行街,那里有几栋城寨,就在老烟斗巷口旁边,我很熟的——来过这儿不止一次了。”拇指一边带路,一边说:“要找到一个中间人,他会给我们提供食宿,可以把那个地方当做临时据点。” 重新回到这个鬼地方的感觉很不好,拇指哥总得活跃活跃气氛,他一边背过身来,退着走,想要轻松一下,一边与两位贵客说。 “其实我以前也是个良民,来这种鬼地方完全是为了讨生活。” “这儿有非法器官移植,也不为了健康,就为了获取更强的力量,人们把手臂啊,大腿啊剁下来,换成灾兽混种的肢体,就为了变得更能打。” “那场面可太稀奇了,我就觉得自己很弱小,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变强,比如移植两颗眼球什么的。换下来的眼睛还不用丢掉,可以拿去还钱,给全能之手的其他孩子们买奶粉。” “嗨前前后后跑到这地方来,也有十几次了,就是不敢待太久,它不太平,永远都太平不了” “卧槽?!” 拇指没看路,摔得屁股疼。他要爬起来,白露顺带搭把手,逮住这老哥的衣领像是抓娃娃似的,一下子扶正了。 白露如此说:“专心。” 拇指为白露的臂力感到惊讶—— ——要知道他多少也有八十多公斤重,江白露几乎只用了两根手指,挂住他的携行背包扣带,就这么提起来了。 “哦哦哦哦哦!好!” 往灯火阑珊的城区走去,错综复杂的河道里又有沙洲和人工岛,船舶来往时在幽暗的水面带起一阵阵浮光掠影。 九五二七问:“这位中间人叫什么名字?” “是个退伍老兵,以前在烈阳堡当地有个战团,叫[神奇先生]——奇奇怪怪的名字。”拇指不假思索答道:“大约是二十多年前吧,这个战团被癫狂蝶的战帮灭了满门,理由也很离谱。” “因为当时圣教的领袖是个女人,要知道癫狂蝶圣教向来都是喜欢和地区执政官做生意的,不喜欢搞正面的武力冲突,打来打去只能把银子烧光,和和气气的吃人肉才是正经行当。” 白露:“咳!” “呸!”拇指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这副口吻,立刻恶狠狠的骂道:“丧绝人伦!败坏民风!这些邪教徒只因为一个离谱的理由,说[神奇先生]这个战团名歧视女人,于是就把广陵止息在烈阳堡地区的驻军杀得只剩下女人了。” 九五二七问道:“然后呢?” “这位老兵当时已经退伍很久了,今年应该得有六十来岁。”拇指如此说道:“战团的很多兵员都是他的学生,或是他侄儿那一辈的亲人——他也没有能力报仇,在老烟斗巷口,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或许别人会投身于癫狂蝶圣教,但他绝对不会。” “所以有很多淘金客,或是身不由己来躲债逃难的人,第一时间来到烈阳堡的选择,不是去白鲨会或是癫狂蝶圣教,而是找到这位中间人谋生路。” “他住在乌龙别院,那是他自己盖起来的房产,后来变成了乌龙城寨,因为那块地好呀,就坐在一座矮丘上,四周没有沼地水潭,建筑牢靠通风凉爽。有很多外来租客就要老房东给条生路。”拇指哥解释道:“他们在乌龙别院里盖房子,后来院落也没了,房子越建越高,如今应该有八层楼,一百多户人了。” “他们就管这位老兵叫房东先生,我是知道他的真名的。是中国人,还是个少数民族,叫东方昊。” “我私底下就喊他东方老爷子,实际上咱们俩的辈分,他应该要喊我一声大伯的嘿.” 说到此处,拇指尴尬的笑了笑。 “开玩笑,开玩笑你们要是见到他,也喊他房东先生,不要念叨他的真名,烈阳堡里人才辈出,有奇奇怪怪的巫师,只要得到人们的真名,就可以扎纸人做玩偶偷偷下咒,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傲狠明德也拥有这种能力,新乘客家里闹灵灾,大多是傲狠明德搞的批量化真名诅咒仪式。”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河岸的潮汛警务艇恰好走下来一个巡逻的民兵小哥。 “干什么的?!” 远远听见一声呼喝,拇指哥本能要跑路,九五二七藏匿在内心深处的某种特长却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