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留有戒心。” “她是入睡时收集生理特征的枕头,是吃饭时收集牙齿年龄信息与食物食谱的筷子,是厕所里收集体液和粪便的马桶,是翻开书录阅读新闻时,复合瞄具电子眼里的后门程序。” “她的所有感官都与人们息息相关,失去人身人形,变成锅碗瓢盆付丧神,然后又一次获得各种各样私人订制的形体,变成伴侣和爱人,变成私人安保和机器管家。” “钟馗曾经与你讲过她的义骸演变历史,是从军用到民用,再从民用到军用。” “那么黑目千手则是无数个钟馗聚在一处,针对神道城的智人生态,专门制造的佛陀菩萨。” “她吃透了这座城市的大数据,能配合弄臣与隼式一起培育新的天使婴。” 流星一时无言以对,忽然明白了热风小子为什么对黑目千手的相关信息讳莫如深,只字都不愿提。 要照这么个逻辑往下盘—— ——如今神道城里最大的财主,决定人们如何生活,如何死去的天神,原型体就是他曾经的妻子。 尽管已经过了五十来年,石原桃的鬼魂经过重重演化,钟馗和黑目千手与这个原型体谈不上多少关系,三者的关联性已经微乎其微,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了,可是钟馗的物质肉身依然有石原桃的基因,黑目千手的思维模型依然有石原桃的模因。 热风说过——它曾经与这位天神求过婚。 那么代表它也屈服过,也被这位天神迷了眼,想把所有痛苦的回忆都当做抵押物留在银行里,有那么一瞬间,它认可了神道城的运作方式,并且试图加入它们。 流星甚至不用猜,都能想到结局。 热风小子被天神们制造出来,就只能是一件解决周期性危机的工具。 曾经的妻子以这种诡异荒谬的方式,一步步变成了天神,热风也要去当信徒,去求香请愿,要跪倒在黑目千手面前求福报和解脱。 这段经历对热风来说就像在伤口上撒盐,光是想一想,精神上的折磨好比无间炼狱刀山油锅。 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无论是焚风还是热风。 只要想到这件事,正版或盗版都是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你在想什么?”六十三随口问道。 步流星:“好恐怖.” 六十三:“哪里恐怖了?” 步流星:“一想到热风遭遇的这一切,都让我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了。” 他低下头,与六十三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就像有这么个癫狂蝶圣教,把我变成了洋菩萨,要拿我当招牌去搞宣传,把我扒皮拆骨,心肝碾碎榨汁,送给教徒们喝——我倒是与他们[归一]了,能知道他们的想法,了解他们的脾性,也方便圣教开展管理工作。” “可是我不能死,又换了一副肉躯,重新活在这个世上,变成邪教徒的偶像。” “直到有一天,三三老师来跪我求我,要我和她继续生活,可是我知道,连她这个人都是假的,是邪教徒用邪法捏造出来的。” “我连最后一点奢望都没有了,这一切都叫我感到恐怖。” 六十三嫌弃的说道:“举例子是让你更好的理解这段故事,你代入也别代入女主呀!” “哦”流星挠着脑袋,满脸不好意思。 极乐空间,关东灵台福山寺。 年幼的小雪明来到宝塔前,看着幽深山谷中的庙宇主体,看着佛龛后方的巨大神像。 稚嫩的脸庞有一对与外表完全不符的眼睛,这眼睛能喝退妖魔吓哭鬼怪,像日本民间神怪传说的金太郎。 “有人吗!” 雪明大声叫唤着,也不怕惊扰了庙里的僧人和香客。 就看见门前急匆匆的走出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翁,与雪明招手示意,要小孩别来喧哗吵闹。 雪明接着喊:“你不应我?是聋了还是傻了?听见喊门声,你就说句话!” 老翁三步并做两步,跨过三十来米的石坪子,赶到雪明面前时又怒又怕。 “不要吵闹.” 雪明抬头定睛一看,这老翁毛发几乎占了整张脸,尖嘴猴腮双眼发青,不像什么好人,于是要直入主题。 “我要走,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我就不作怪了。” 老翁佝身低头吹胡子瞪眼的:“小朋友,你到哪里去?” 雪明嚷嚷着:“从哪儿来的我就回哪儿去呀!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嗷!我一向尊老爱幼——不要逼我动手。” “你这顽劣小鬼!不懂教化礼貌!”老翁语气苛厉狠毒,眼睛也瞪得滚圆,两臂打开胡乱挥舞着,纤瘦的肢体像是鞭子一样:“你来福山灵台寺,哪里还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小雪明挠头不解:“为啥?” “恐怕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老翁不屑笑道:“这里是人们转世投胎的地方,只有死人才能恢复童真,受了黑目娘娘的恩惠,放下红尘回忆,再去人间嬉戏游玩。” 雪明双手互抱,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哦!那什么,你带我去见她吧。” 老翁脸色黑了下来:“小鬼!你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呀”雪明抬起头,气势汹汹的看向这一米八高的瘦弱老头:“不然呢?翻译成英语?用你爹的语气和你沟通么?” “你!”老翁气得龇牙咧嘴,与雪明呵斥:“混账东西!黑目娘娘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雪明疑惑不解:“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你这地界见个阎王也得排队拿号?” 老翁趾高气昂的抬头挺胸,不想和小朋友一般见识。 “哼!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