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时刻,如果回答得不对,得不到她的信任,一切就无法如常发展下去。但另一个方面,他的心里又真切感觉,就算是不刻意地编写答案,依照真心作答,也能得出完美的答案。
“你原本不应该死的。变成这样有很多的原因,其中也有我的原因。我应该把你活着带出北部禁区的。你把我们带出了虫巢,但是到了我的环节,我却好像办砸了。”他用青色的眼睛,直视着她的浅金色的眸子,“这次我不会办砸的,你相信我吗?”
“反正我也没有人可以相信了,”诺里抓着墙壁上的小洞,朝外张望着,她的语气里满是绝望,“就算是孤注一掷,帮我。我宁愿死得痛快,也不愿在泥潭里挣扎,你知道的。”
三个小时后,几个特勤进入研究所,将姜诺里带走。他们全部是生面孔,像押解犯人一样把她簇拥上军用飞艇。诺里全程非常安静,两手交握,缩在病服袖子里。
飞艇来到了城中区白王路,这个格外肃静偏僻的区域。环和西弗.豪斯站在远处的路障后面,斐尔卓和白茗带着一群特勤站在这边。诺里捏紧手里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斐尔卓的方向。
千佐多零被人从巨大的装置上摘下来,就像从大树顶上摘下来一颗小松果。连接着他腰部的注射装置还在不停地往血管里泵入液体,蓝色的浓缩药剂,像是机器的燃料一样,充斥在他的血液和皮肉里面。使他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感觉,一面感觉自己将要炸开了,一面却有异常的刺痒,蔓延在每一条神经里。
他坠落在地上,还在不停地震颤,被两边的人研究员挟起来,放在一张铺着花布的小座椅上。
奥莉薇.希尔是他最熟悉的主治医师,已经为他服务了十年。随着千佐多零长大成将近成年的模样,奥莉薇也去世了。两个月之后,她又返回岗位,继续千佐多零项目的研究。他曾经随口一问,她究竟是不是因为个人意愿,真心地“回来”,继续另一种状态的生活。
奥莉薇使用的壳子是仿照她生前的模样制造,用冷白色浆液浇筑的塑胶零件,脸壳很仿真,除了摸起来没有温度,脸色惨白以外,跟真的一模一样。只是关节的制作稍微欠缺了一点,活动时显得有点僵硬。奥莉薇这一辈子都很有少女心,所以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也翘起尾指,光学镜头亮晶晶地看着千佐多零,“当然了,我可开心了,要是没看见小千长大毕业,娶媳妇,我可舍不得死。”
千佐多零在心里吐槽:要是想看到我去世倒是还有点希望。
上面还将这个医疗小组扩大了一些,配置了一个小助手给奥莉薇,是个十岁的少年,也是生化人,制造稍微粗糙一些,顶着一颗铁桶形状的脑袋,两边两只硕大的招风耳,看起来丑萌丑萌的。他叫做沃利,名字也是奥莉薇起的。至于他的来历……那大概也跟其他忽然扩充进来的研究员差不多。
自从橘晴纡尊降贵走进皇宫,双方的合作摸索着开始了。橘氏掌握帝都的医疗系统,也囊括了相关联的殡葬系统,于是一种奇特的现象产生了:如果是退休的前任机甲部或者武器部研究员,在医院的弥留之际,就会有陌生的医师偷偷摸摸溜进病房,偷着复制记忆信息。尸体还在殡仪馆火化时,就有一具生化义体开始在皇室研究院上班了,而且是无薪酬无合约全年无休的那种。
千佐多零看见了这整个过程,忍不住想给橘晴喊666。橘氏和皇族的联盟,简直就是卑鄙的资本和肮脏的权利的完美结合。不过随即,针筒就扎进了他的脊柱里,千佐多零很快被力量吞噬,也不再具备什么深层次的思维能力了。
沃利抱着一叠图纸经过,稍微停住了一下,说:“后门围了很多人,好像很热闹。”
千佐多零的脑子现在还是一片混沌,他猛力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什么人?军部的?还是环境部?”
“不知道。”沃利没有眼睑,总是直勾勾瞪着一双塑料的大眼珠子,像是商场里售卖的廉价人偶娃娃,“不过环和西弗.豪斯也在,他们好像被围住了。”
奥莉薇兴高采烈地跑进来,应该是看够了热闹,“我看见夏娃了。”
千佐多零像被雷击中,一下蹦起来,整条脊椎发出连串的脆响。“你看见什么了?”
“夏娃。”奥莉薇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见过那个壳子,不过只是在还原图上。当年关于夏娃的外壳设计,图示样品很多,不过我记得几个特别出众的,比如说奎迪设计的那个,就是外面的那个。我还提议过,可以出卖夏娃外形给基因整形机构呢,但是大臣们不同意。”
“那一定能挣不少钱。”沃利点点头。
千佐多零胡乱地抓起外套,两下套在身上,两条腿不知道怎么迈开,歪歪扭扭地跑出去。
他远远地就看见她了,虽然是个背影,跟之前的模样也完全不同了,凌乱的金发披散在整个背部,经过几天昏迷,现在有点虚弱嶙峋之感,背部的肩胛骨凸起,肩骨也棱角分明。但是千佐多零知道绝不会认错,那就是她,他的整个精神系统在闪烁警报,灵魂像被磁石吸引一样,只想奔着那个影子而去。
白茗远远就看见千佐多零的影子,她又瞥了一眼前面的诺里,现在正在极端的愤怒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白茗马上打定了一个主意,扭过脸大喊一声:“诺里!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另一面右手斜着伸出,低低地垂着身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圈,三根指头翘起,然后攥起拳,摆出个横切的动作。
千佐多零远远看见她的手势,放慢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摸上前,接近诺里的身后。
白茗还在吸引诺里的眼光,大吼大叫,上蹿下跳。诺里忽然也生出了一种不对劲的感觉,这个模样和白茗平时的做派很不相同,好像有点刻意,诺里疑惑着,想要扭转身体回头看一眼。白茗猛扑上去抢夺她的袖珍□□,诺里立马开了一枪,手被拉开了一段距离,子弹擦过头皮,流下了一淌鲜血。
千佐多零扑上去从后面箍住她,一手勒住腰,一手钳制她的右手,诺里当时就动不了了。斐尔卓也冲过来,将枪夺过来,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诺里好像被水泥浇筑在里面,纹丝也不能动。
白茗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她看看对面的诺里,朝两边的人摆摆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