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认为,现在不要移动他比较好,所以……他还在灰盒子里。”
诺里半夜急匆匆地跑到军部下属的禁闭监狱灰盒子。看门的卫兵差点举起枪,击毙劫狱的暴力罪犯。
她在身上乱掏,把姜氏的族徽掏出来,“我要见武士单,我是……姜诺里。”
卫兵皱眉看着她,“那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姜氏下属的监狱,要有白司令签字文件。”
斐尔卓到前面来,摘掉了护目镜,用惊悚的白色眼珠盯着那个卫兵,“我相信白司令对这事没有意见。”
他瞪着斐尔卓,“亚当?A级特勤确实可以进出灰盒子……但是我还是要上报这次探访。”
斐尔卓对上报倒不放在心上,诺里也顾不上别的,一开门就直直地冲进去。武士单已经从里面的单间挪到了卫兵宿舍旁边的小房间,其实这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份不再是罪犯了。诺里进去时,他正在网上读新闻,一打眼看到他,诺里就吓了一跳:
他在阴影里,看起来整个人是森绿色,等到适应了室内的昏暗,诺里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他消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得厉害,满是细细的皱纹,连身上的皮肤也是。床垫上湿漉漉的,因为他正在不停地渗透出淡绿色液体,不知道是血液还是□□。他的一只手腕上还吊着注射点滴,连接在床旁边的钢架上。
武士单乍一看到诺里,愣了蛮久,“你,你是谁?”
诺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眼里含着的热泪消融回去,“我是诺里,我……换了个身体,因为不小心挂了,所以就拷贝了记忆。”
武士单愣住,“什么?你死了?怎么回事?你不是参加学院的外勤活动吗?我从来没听说学生的课外活动这么危险的!”
“这说起来可漫长了,你干嘛不先说说你自己的事,你又是怎么了?”
武士单没有唉声叹气,甚至他看起来轻松又惬意,“这是佣兵才会得的一种血液病,我们在翠星开采翠晶的时候——天啊,我可真怀念那个时候。翠星是个繁茂神奇的小星球,一天只有十一个小时,又热又闷,植物生长得飞快。经常开采完一小片区域,来时的路就又被植被完全覆盖了。所以定位做的精准与否直接决定工作效率。”
诺里又仔细打量了一遍他的脸孔,那只机械假眼现在没有陷在眼眶里了,有点松脱,皮肤表面分泌的黏液,使假眼的金属边缘有点锈蚀。“所以,参与开采的佣兵都会得这种病?”
“其实绿血症是种慢性病,我见过不少终身都在和它战斗的老佣兵;也见过几个格外倒霉的家伙:在一些边缘地区的废弃营地里,如果你踢开一扇锈住的仓房库门,看见一滩和座椅化为一体的残骸,像被一大团绿色黏液粘住似的,那就是个死于绿血症的老兵。”
诺里撇过头,又偷偷抹掉眼泪,“既然患者众多,佣兵团自己应该有治疗手段吧?”
“很可惜,没有什么有效的手段。”武士单摊摊手,“除了抗争、挣扎,只能忍受它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住你。不过好消息是,也有像我一样平平常常生活几十年,然后病症忽然而至,马上就死了的人。”
诺里抓住他的手,手心里湿黏黏好像抓了一只软体动物,“你现在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只是看起来严重。”
“诺里。”武士单也抓了抓她的手,“我也没有别的人可托付了,所以……店铺留给你,好吗?虽然那间小店没什么名气,也不值多少钱。”
“你在说什么?”诺里站起身,不敢置信他这副托孤的语气。
武士单等着她冷静了一下,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还有,我希望能让佣兵团接收遗体,不走医疗系统的遗体接管程序。在灰盒子期间我也见过一些流浪机械师,传言说橘氏掌控着帝都医疗系统,他们会偷着拷贝一些研究员和机械师的记忆信息,回去重新编写,制造生化义体,投入自己的研究所使用。”
诺里已经震惊到愕然的程度,半天说不出话来,“什,什么?”
“总之,你已经混到第二姓氏集团了,给我一个体面的结束,应该可以做到吧?我是为了自由混佣兵的,不想要死了以后还要卖身做白工,永生永世当一个机械奴隶,行吗?”
诺里现在混乱极了,“为什么?连流浪机械师都知道,军部却放任不管?橘晴做什么都可以,橘吉想杀人就杀人,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诺里,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到姜氏,也不愿意做个第二姓氏成员。但是,我认为你应该站在高处。老是生存在阴沟里,随时都可能被泄洪的水流冲走;站在高处才能看清楚那些控制水闸的人,看见他们搞的小动作。”
诺里满脸魔幻表情走出房间,斐尔卓赶快迎上前,“他说了什么?”
“他交代了……一些后事,他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诺里抬起头,眯眼看着他,“我记得,好像要学年考试了?”
“你……的思维总是这么跳跃吗?”
“什么时候开始?”
斐尔卓看了一眼视讯器,“因为这次外勤任务,所以推迟了几天,三天后是飞行器团队上机测试。”
“你打算怎么做?”
斐尔卓一愣,他还没有想到这里,“我想金莱和白茗大概都会消极应对,夏味根本不在乎这种测试,所以……可能会让出第一名。”
“不,我觉得你们应该去争取第一名。”
这个回答让斐尔卓十分诧异,“为什么?”
“既然橘吉想要,就让她要吧。”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亚当公馆,诺里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这一路的,现在不得不承认,斐尔卓给的帮助太大了,如果没有斐尔卓,她不可能迅速地处理这么多事情。
“谢谢你,没有人这么帮助过我……”诺里刚刚自白了两句,忽然大门被推开,门板撞在她背上,把她往前推了个踉跄。斐尔卓迅速地接住她,看见斐洛搂着一只金丝猫一样的女人跌进来,他们两个都醉醺醺的,斐洛只套着一件白衬衫,一颗扣子没扣,胸前大敞四开。那个女人有一头茂盛蓬松的金发,画着浓烈的晚妆,一双猫眼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瞳孔边缘有一圈花纹装饰。
他们两个开始没有发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