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生当机立断道:“常三郎为了皇室公主退婚,极有可能是陛下默许的,意在家主你或者……”
“不是试探我,就是试探那并不存在的庶弟?”聂羽宁回道。
自从三年前,她执掌云州后,云州渐渐恢复生机,但是为了稳住元晖帝,她有时扮作男儿,有时扮作女儿,出入云州大营。
表面上将云州的权力一分为二,身为女儿身的聂羽宁掌管内务,下发的文件签的她的大名,男儿身借用庶弟聂烽这个假身份,是执掌的云州兵权的聂元帅。
“若是元晖帝知道家主你就是聂元帅,聂元帅就是你,岂不是很危险?”陶先生握着右手,轻击左掌,满目愁绪,担心聂羽宁的安危。
聂羽宁一目十行看完常俊写的退婚书,自信地笑着,“先生勿要担忧,有云贵妃在前,他们可不会认为我拥兵自重,妄想登上至尊之位,顶多用俊俏的男人来拉拢收买我,或者许给我世间女子最尊贵的身份。”
段枫摸着下巴,笑得风流倜傥,玩笑道:“他们岂不是打错算盘了?家主既不好美色,又不能与皇室联姻。”
“我不愿意收,他可以强送啊!”聂羽宁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长。
段枫先是一愣,而后明悟过来,吐槽道:“帝都套路深,我要回云州!”
回云州是不可能回云州的,下午他们修整好后,就重新从青云观出发,驾着马车赶往帝都上阳城。
来时两辆豪华马车,二十八护卫轻骑随行,去时只有一辆马车低调慢行,段枫和另外一个护卫充当马车夫,林彤与段柳二女在马车中伺候,其他的二十四卫隐身其后,穿梭在暗处保护。
青云观坐落在连绵不绝的山里,不在白云深处,也在雾气蔼蔼的地方。马车慢慢地行驶,恰好路过一个岔路口,对面的路面宽阔平坦,一眼望过去,可见一座高大巍峨的寺庙,金碧辉煌,香火缭绕,直冲天际。
段枫看到如此壮观的盛景,暗自咋舌,驭马停车在道路旁,朝马车里喊道:“三姑娘,有佛光普照,要不要出来看一看?”
出了青云观,聂羽宁不让他们称呼“家主”,一律改称为“三姑娘”。
“佛光普照?”
聂羽宁没有动,她身边两个女孩子动了心,神情略微激动,就连沉静性子的林彤也坐不住了。
大楚信奉佛教,喜好富贵奢华之物,皇室丰氏一族带头参拜礼佛,更有皇家寺庙普安寺,就在帝都上阳城外。
聂羽宁久居帝都,和家人来过普安寺,差不多猜出段枫在逗她们,笑而不语。
两个女孩子见聂羽宁不阻拦,连忙走出马车去看佛光,结果什么也没有,丧气地指责段枫。
“哥哥,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和林彤?”
“哎哟……怎么是欺骗了?你看这座金光闪闪的寺庙,像不像镀了一层佛光?”段枫挨了亲妹子一拳,还在狡辩。
林彤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首领,你这样会失去三姑娘的信任的!”
段枫依旧狡辩,“三姑娘可没上当,是你们两个小傻瓜跑出来了!”
两个小傻瓜:“……”
段柳和林彤二女生气地回到车厢最里面,看到聂羽宁还在处理云州那边送过来的信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个给她奉茶,一个替她整理函件,按顺序堆放在她手边。
马车晃悠悠地动了起来,车轱辘转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继续下山前行。前行不久,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厢一阵抖动,长条案几上的茶碗震出茶汤。
聂羽宁放下函件,捏了捏眉心,吩咐道:“林彤,你问段枫,有情况?”
四匹马的马车考验车夫的御马术,不好驾驭,聂羽宁相信段枫的能力,不是意外情况,不会突然停车。
“哎……”
段枫应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又瞧着林间穿行的身影渐近,他斜着嘴角一笑,调戏道:“三姑娘,路边的野男人,你捡不捡?”
被定义为野男人的主仆二人正堵在马车前,秦谦和扶着受伤的从渊,盯着马车上的标志,是搏击长空的雄鹰,是宁北公府聂家的族徽。
这个红衣男人称呼里面的人为“三姑娘”,是她回来了吗?
秦谦和从未想到过时隔两年多再见,他会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见到聂羽宁,若是可以,他希望能够换身整洁的衣衫再见,当然更希望聂羽宁能够救他们。
然而,车厢里传来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姓段的,你有完没完?还没戏弄够?”
段枫心道:哦豁,连哥哥都不叫了,真生气了。
不是聂羽宁的声音,秦谦和有些失望,他感受到身后的危机,朝着马车上的红衣男子求救道:“我们正在被追杀,请帮忙……”
“我看得见,身后好几个秃驴正在追杀你们,啧啧……怒目金刚啊!你们犯了什么事?”段枫的手指按在弯刀上,蓄势待发,见主仆不答,眯了眯眼,笑道:“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为难,就为你们问最后一遍,希望我们家三姑娘发善心,载你们一程。”
秦谦和向他道谢,心里默默祈祷马车里面的姑娘帮帮忙,救救他们。
段枫又朝里面喊道:“三姑娘,外面有一主一仆遇到事,被一群秃驴追杀,真的不救吗?其中有一个长得可真俊秀,你喜欢的那一款,要不要英雄救美?”
从渊受伤身体虚弱,但是耳朵没坏,他听到着车夫一句句的禀报,差点没吐血,哪家的仆从这么不靠谱吗?他知道眼前站着的人是谁吗?他们家秦相何时受到如此冷遇?
聂羽宁见他不像是说笑,推开马车窗户的一侧,见到路边站着的男人,仅仅一个侧颜,俊秀是真的俊秀,气质出众,不像是普通公子哥。
再一看追杀的和尚已到数丈之遥,她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普安寺的僧人,普安寺是皇家寺庙,依靠着皇家这棵大树的庇佑,背后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再看路边的男人时,越觉得有趣,连普安寺都敢招惹,应该是京中当官的,且身居高位。此人容颜清隽,风仪出众,比她那个前未婚夫有风骨。
秦谦和恰好听到窗户启动的声音,朝着声源处看过去,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