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谦和的突然出现,周围的人暗自嘀咕,猜测着他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冒失地发问,全部看向常家众人。
常国公夫人招呼着秦谦和,给众人简单介绍了一声“秦相”,众人瞬间恍然大悟,笑盈盈地行礼,矜持又含蓄,拿出了官家女眷的气度仪态,不给各自的丈夫丢脸。
秦谦和微微颔首,询问常国公府的人晚餐时间,常国公夫人立刻安排下人询问,得知餐厅准备妥当,就等着开席,立刻引着众人前去。
在满屋子的女眷中,秦谦和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是他满身压迫感,倒令客人们不敢轻举妄动。似乎察觉到其他人的不自在,他走在最后面,没有急着进厅堂,在庭院中停留片刻。
接着常国公府的男主人们接二连三到来,厅堂里更加热闹,分席位入座。
晚宴上,聂羽宁这一桌是主桌,主要是常国公府和宁北公府的人,没有什么外人。
主位上是常国公夫妇,二人都是年过花甲的老人,身子骨还健壮,面色红润,可见精神不错。
长房的女儿、女婿和孙辈都是陪客,常国公长女常雅薰和丈夫李驰坐在左边,李驰也就是荷花塘边野鸳鸯之一,满脸和蔼的笑容,看不出刚刚做出了什么事。他们夫妇育有两子两女,长女已出嫁,在家的晚辈有长子和清河郡主以及没有定亲的一子一女,这四个晚辈按照长幼顺序依次落座右边。
聂羽宁看着两边首位端坐的是常家长房的婆媳,顿时觉得很有意思,常国公府女子尊贵,坐在首席,倒是很符合她的习惯。
那边安顿好宾客,常雅馨姗姗来迟,大大方方地坐在李驰旁边,一点也不避讳,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这大胆的模样看得聂羽宁咋舌。
偌大的四方餐桌快要坐满了,两个空位在主座,和聂羽宁隔着餐桌,遥遥相望,聂羽宁猜测,这应该是留给秦谦和的。还有一个空位在拐角,常雅馨的旁边,和聂羽宁挨得极其近,应该是留给常俊的。
奈何常家的主人都到齐了,常俊还不见踪影。
常家大姑奶奶常雅薰笑呵呵地问道:“妹妹,阿俊这孩子在哪里呢?今日不仅仅是我们自家人,还有贵客在,都等着他开席。”
常家姐妹看起来不和啊!
聂羽宁知道常家大姑奶奶在提醒他们,常俊没把他们当回事。
常雅馨毫无歉意,不甘示弱回怼道,“阿俊可不是故意来迟的,今日下午有同窗过来找他,他们出去拜会师长、探讨学问,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当然,这话也就骗骗别人,聂羽宁心里毫无波澜,暗自哂笑,她可是接到关于常俊的消息,最近他和七公主打得火热,十之八/九在外面哄着佳人。
突然,聂羽宁的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清晰有节奏,走近她身旁,拉开了空着的座椅。她还以为是常俊赶回来了,心道:难不成她猜错了?误会常俊了?
结果她抬眸一看,惊讶地瞪圆眸子,是秦谦和。
他这么挨着她坐,不怕别人发现不妥吗?
常国公也惊诧于秦谦和的选择,没有多问什么,和蔼地招呼道:“谦和来了?今日散值挺早的,坐下来一起吃饭!”
秦谦和在常家人面前一贯是冷峻寡言的,他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常国公。
整张餐桌上的人震惊地看着他,常家小辈们在他和常二姑奶奶常雅馨之间来回瞄了瞄,若有所思,还以为小姨和姨父有和好的迹象。然而,秦谦和和常雅馨依旧关系冷淡,宛如陌生人。
聂羽宁恰好与秦谦和在同个桌角,察觉到大厅里的微妙,从秦谦和出现,常家人已经二次震惊。好像这人不该出现在常国公府,不该出现在晚宴席位上,陌生至此,她终于相信清河郡主的言辞不假。
常雅馨本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没想到秦谦和坐在她身旁,越发拘束不自在。
对于这个便宜丈夫,她心思复杂,虽是临时拉来成婚的假丈夫,曾经她也喜欢过他俊雅的容颜,暗地里各种手段撩拨,奈何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恼羞成怒过,也羞辱过他贫寒卑贱的出身。如今这人身居高位,满身气势迫人,让她又是惊惧不已。
还剩主位不适合常俊坐,常国公也没想等待孙子,干脆开席吃饭。
他歉意地看着聂家女眷,道:“我们不等常俊,开席。”
又对聂羽宁保证道:“三姑娘勿恼,等阿俊回来,我让他明天去宁北公府请罪。”
“多大的事情,我想祖母和母亲与我一般,都不会介意。哪里需要常三郎登门请罪?”聂羽宁轻笑着说道,旁边的三位长辈皆表态不介意。
常雅薰听罢,捏着筷子笑得和气,瞥了眼下位的亲妹妹,玩笑道:“还是三姑娘大气,难怪和秦相一见如故,妹妹还得和三姑娘多学学才是。”
常雅馨不高兴极了,让她跟着聂羽宁这个晚辈学学?
绝对不可能!
她看着木头似的李驰,也不站出来维护自己,越发气呼呼的。转瞬眼角瞥到对面的小夫妻,她笑盈盈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李驰的碗里,挑衅道:“姐姐还说我,你也要跟着郡主多学学,怎么关心体贴姐夫才是。”
常雅薰冷哼一声,跟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李驰的碗里,“你姐夫由我照顾着,就不劳你操心了。”
而李驰却是对碗里的菜来者不拒,吃得欢乐,仿佛不知道姐妹俩之间的较量。
常雅馨恨得咬牙切齿,转头一看,秦谦和主动夹了一块鲈鱼,最细嫩的鱼肉,十分自然地放在聂羽宁的碗里。
她心里泛酸,堪比吃了十个柠檬,吃味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秦谦和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冷淡地看着她,他记得他们之间除了协议,没有什么其他的关系。他需要避讳什么吗?
不,他不需要。
接收到秦谦和的眼神深意,常雅馨冷静下来,暗恼自己失心疯,被常雅薰刺激得失去分寸。她爱的是表哥,质问眼前的人做什么?
很快她酸酸地说道:“阿俊这孩子都没有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怎么给她了?”
说实话,腰佩的事情令她丢尽面子,也不知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