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黑沙暴,把整个修真界都吹懵了。
最开始的消息,是沙州古刹佑云寺被夷为平地。
这寺庙的名字听得修士们一愣,在记忆里翻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一个没落的宗门,没啥家当,有价值的宗门典籍早就被抢得一干二净了,好像只剩几个筑基期的弟子守着老家过活。
这种以道观寺庙乃至书院为落脚地的小宗门,在九州多不胜数,每一代都希冀着出一个天才修士来重振宗门,实际上连一个突破到金丹期的弟子都没有。
更落魄一点的,可能筑基都困难。
修真界承认的入道,最低也要筑基。
如果家里只有一群炼气期,这个宗门就正式除名了。
传承丢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名字,自然万分重视。
这些宗门的筑基修士是不会轻易出门的,万一跟人起了冲突被人杀了,家里没了顶梁柱,可能就再也没有翻身崛起的机会。
但是越不出门,就越是被修真界遗忘。
名山古刹其实还好,修真界不记得,人间的诗词歌赋总还写了一笔,地方志上更是赫赫有名,历经数百年香火不绝的道观寺庙,总会听过的。
佑云寺是其中之一。
然而修真界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没落无名的小宗派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难不成佑云寺还藏有宝贝?
就在大家顺着这条合情合理的推测往下想的时候,很快就被真相打得头昏脑涨。
“什么?十万大山的妖怪造反了?”
“还是跟南疆巫傩一起?”
这事怎么听都很荒谬!
三年前,巡天官刚从十万大山征召了十八路妖军,前往讨伐南疆,怎么一转眼这两边就联起手了?对了,妖军久战无功,致使天兵鬼军一同发兵南疆,战事惨烈,双方死伤无数。可能活下来的妖怪逃回十万大山,害怕天庭追究,索性也造反了吧!
众修士想到之前听到南疆尸仙的传闻,顿时极为不安。
天兵、鬼军、妖军,夏州修士四方围剿,都没能除掉南疆巫傩,反而“逼”出了南疆的底牌,眼看巫傩毫无顾忌地在海上垒起了一座骸骨京观,四处掳人掳妖,一副要祸害修真界荼毒凡间的架势,众修士无不惊惧。
他们刚盘算着惹不起躲得起,结果前脚刚宣布闭山门闭死关不问世事,世事就长着翅膀往他们耳朵里钻。
“佑云寺做了什么?”
如果老老实实蹲在家里都要挨砍,大伙儿还怎么蹲得住?
“……不清楚,但那里出现了一头魔狼。”
消息的源头是沙州其他宗门修士,以及身在沙州各个小国内的散修。
这些人看到的事也是断断续续的。
有人提到黑云狂风从天空卷过,尸气滔天。
有人说沙州某个古战场也出现了魔狼。
有人指认黑云是从千洞窟魔窟来的,而早些时候,那个方向地动山摇,那动静就像两个地仙打起来了。
可是谁都知道人间现在只有一个地仙。
郁岧嶢。
听说恬不知耻地投靠了南疆。
难道说——
南疆巫傩对沙州邪修出手了?
沙州修士们在各位同道的催促下,小心翼翼地去了赤鬼城看情况。
然后他们就傻眼了。
什么赤鬼城,没有“城”了。
什么千洞窟,没有“洞”了。
地面裂开了一条很深的缝隙,长达数百里,其下深不见底,阴气缭绕。
附近的黄沙则是完全变成了赤红色——魔焰把砂砾与岩石融化了,重新凝结成扭曲的石头,又被横冲直撞的魔狼彻底破坏,狂风一吹,可不就散落到了整座沙漠。
“血沙”在沙丘上铺了厚厚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血染黄沙,一染几千里呢!
触目惊心。
沙州这边的事还没弄明白呢,很快祸事又蔓延到了燕州。
燕州位于夏州北方,燕州的宗门都很古老,还延续着数千年前的那套规矩,他们不像林州修士疯癫,没有楚州修士邪性,更不似沙州修士一团散沙扶不上墙。燕州修真界最大的特征就是排外,散修甚至不乐意去燕州,因为处处感觉到排挤跟无声的监视。
这也让燕州地界上发生的任何事,都能在第一时间被燕州修士发现。
“巫傩与妖军又袭击了一个宗门?还是燕州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另外八州修士都惊呆了。
“这,这不是跟整个燕州修真界开战吗?”
燕州宗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非面子情,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如果有个门派遭遇攻击,其他宗门一定会出手。
就在众人摩拳擦掌等着燕州修真界与南疆巫傩开战时,却得知根本没打起来。
“不可能!除非南疆巫傩厉害到……连燕州修士都退缩了?”
燕州那边悄无声息,不肯回话。
因为燕州修士发现那个出事的宗门上上下下都失去了神智,形如傀儡,幕后黑手竟然是一只九尾天狐,别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们看到那个自称妖尊的恐怖黑影从一个老迈的修士体内拖出天狐的神魂,然后摁着就是一阵打。
九尾天狐迫不得已投降。
它跟妖尊说了什么,燕州修士一无所知。
只看到传闻中的南疆尸仙在旁观掠阵,天狐试图逃跑时,还被尸仙一袖子甩了回来。天狐的属下也是尸仙轻描淡写地从其他修士体内逼出来的。
正是看到了这一幕,前来救援的燕州修士们才犹豫停下观望的。
——夏州修士说他们被吓住了也没错,不管是谁,猛然看到疑似大乘期的家伙,一来就是三个,还在争斗,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最后,妖尊掳走了天狐与它的手下。
黑云离去,燕州修士急忙去救人。
这个倒霉的宗派,所有人都被吸走了精气真元,修为跌落一个大境界,有个别修士甚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