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的第一天,发现自己变成了天庭通缉犯,而且立刻被抓进了天河水牢。
不幸中的万幸,身份没有暴|露。
岳棠怀疑就算自己站出来大喊自己是飞升者,也没人相信,因为他的实力……太差了。
岳棠默默地抹了一把脸。
天河水牢,在天河之下七百尺,据说是一件法宝所化。
法宝的主人,则是执掌天河水牢的狱主,河神冯夷。
岳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微变。
冯夷在古籍传说里可谓赫赫有名,是凡人迄今为止仍然建庙供奉香火的神灵之一,冯夷不是人间门九州具体哪一条河的神灵,而是天下所有河流的水神之首,古称河伯。
好美色、性情暴戾、喜怒无常。
人间门诸多河神乃至后世一个刚化形的妖怪往小河小池塘里一蹲,就敢自称某某河神,理直气壮地索要活人做贡品,就是因为这位河伯的“威名”与“祭河的传统”。
许多修士、地仙甚至仙人的仗义扬名之路,也是从除河神开始。
那些没有敕封的妖怪,死就死了,无人在意。
拥有敕封的河神,可能比妖怪更狂妄嚣张,丢了面子是不会罢休的,这时候就要拼双方的人脉关系了——只要路子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人间门修士,只要能贿赂笼络到鬼神与天上神仙,更有大量飞升的师门先辈,河神就会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如果没有,那么故事就不会以修士行侠仗义来记载,只是沿岸百姓的口口相传,曾经有一位道人救下贡品,打伤了河神,犯下大罪,让他们活得更苦了。
百姓不会也不敢怨恨河神,只会怨恨“多管闲事”的人。
不过这些记载越来越少,慢慢尘封在了古籍之中。
因为天地隔绝三千年了,凡人不得飞升,神仙也不得下界,仅有两个例外。
一者是那些在天门外驻守,听命行事的巡天官,他们虽有仙籍,但没有仙人之实。一群连大门都没资格踏入,只能隔门听令的走狗,怎么能说是天界的一份子呢?
一者是后来天庭在人间门敕封的河神山神,多半是小山小河或者荒僻之地,因为名山大川的神灵还活着呢。
很多河神山神在天界之门关闭前,抛下人间门,前往了天界。
少数留下的神灵也在漫长的岁月里,因为灵气匮乏,被迫陷入沉睡。
于是背景深厚、修士惹不起的河神山神几乎没了,供奉与祭祀也慢慢变得可以被凡人接受,除非有妖怪兴风作浪,官吏趁机贪赃枉法,否则河祭山祭不会再有惨剧发生了。
传说就真的只是遥远的传说,成了书上的一页故事。
岳棠却不会遗忘这个名字,遗忘河神的那些“丰功伟绩”。
但岳棠也没想到,排在天下河流之首的水神冯夷,如今竟然只能做个掌狱官。
天河水牢并不是天庭唯一的刑牢,这个地方羁押的是天庭的无足轻重之辈,掌狱官的身份自然也高不到哪儿去。
天河浩荡,河水都是液化的灵气,水波是浅银色的。
水流湍急处形成旋涡,色泽是更深的亮银,远看就像一条璀璨的星河。
然而,这条河却是散仙们的噩梦。
散仙越接近天河,脸色就越差,等到被天兵押入河底,周身的气息都似被压住了,这条灵气充裕的天河就像一座山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虚弱无比。
岳棠:“……”
但岳棠没有感觉。
他就像掉进一条普通的河,需要烦恼的只有溺水……过多的灵气灌入,把他撑晕甚至害他溺死,必须闭气。如果认真游几下,岳棠相信自己是可以浮上水面的。
这条宽得神识都看不到对岸的天河,岳棠却觉得跟之前自己掉进去的小湖没什么差别,这肯定不正常。
岳棠飞快地装出气力不支的样子。
他原本打算潜入河底,通过旋涡逃跑,可是天兵看管得很严,很难找机会,而且到了水面之下百尺左右,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白色光柱,排开了水流。
散仙们纷纷大喘气,就连天兵们神情也放松了一些,显然他们也承受着天河的压力。
“避水珠?”岳棠思忖着。
光柱果然把他们“接”入天河水牢里。
作为狱主的水神冯夷没有露面,来的只是刑牢里的仙官仙吏。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多看俘虏一眼。
岳棠混在人堆里,跟着那些神情颓然的散仙一起被狱卒丢入囚笼。
说是囚笼,其实是一个没被避水白光笼罩的空间门,里面尽是天河水。
一进囚笼,散仙们脸色煞白,气息紊乱,身上带伤的人直接就昏迷了。
这可是天河水深七百尺的地方,尽管有刑牢石壁作为阻隔缓冲,但是这种压力足以让这些在天界居于底层的神仙动弹不得,更勿论闹事或逃脱了。
难怪天河水牢会作为天庭羁押小仙的刑牢。
囚笼的空间门很大,一下扔进来几十个人,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随着牢门被重重关上,原本待在囚笼里的小仙好奇地问起了他们的来历,犯了何等罪过,怎么抓了这么多。
散仙们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怒火跟委屈,如今被人问起,但凡能开口说话的人,都忍不住了。
“真真晦气,遭了鱼池之殃!”
于是有人飞升,无视天界之门与常神君设下的禁锢闯入天界的消息就从他们口中说了出来。
“还有这等事?”
惊声一片,小仙们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忽然有人脱口而出:“莫非是那则谶言要应验了?”
囚笼里瞬间门无声,就像提到了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无人敢随意发言。
岳棠满头雾水,他没有记忆,自然不知道什么预言。
好在这种沉寂没有持续多久,众仙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惊愕与好奇,开始小声咕哝。
“那预言中人,不是朱雀星君吗?”
“我怎么听说是烛九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