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放下翅膀,扭头一看。
所有火鸦童子都伸长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半是惊惧半是倾慕地望着远去的剑影。
“咳。”
火鸦们连忙低头,拢过附近的云,扒拉着往身上盖。
岳先生说了,要小心,不能暴露行踪。
但还是好想跟上去看看啊!
火鸦们满心纠结。
它们知道的东西不多,但在岳棠耳提面命要求的小心谨慎之下,它们意识到自己跟其他火鸦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它们已经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慢慢发现了。
同类很厉害,看着也很威风,但并不值得向往。
至于为什么,火鸦童子一时不能捋清,只懵懂地把问题归结在火德星君身上。
毕竟岳先生说了,这个仙人最可怕,是他们的大敌,万一疏忽,它们可能会死。
同类都是被一个这样的敌人使唤的,日子又怎么好过呢?火鸦童子如是想。
现在猛然看到一把剑竟然不怕火德星君,正面怼都不躲藏,火鸦童子纷纷心生钦佩,要不是这柄剑太凶,抽灵气“吃”掉了同类,吓到了火鸦童子,它们甚至想要怂恿岳棠,一起去找这个剑灵。
“嘎嘎。”
火鸦们挤在岳棠身边,低声议论。
岳棠听不懂它们原形在说什么,但能感知它们的情绪。
“对对,太凶了,都别怕。”
岳棠顺手,顺翅膀摸了一圈附近的火鸦脑袋。
火鸦童子哀怨地看岳棠。
“我们等下一个好了。”岳棠对魔魂碎片说。
第一个上来的剑灵很凶,一看就不好招揽,对方也根本不需要接应,没关系,还有后面的飞升者!天门还没关呢!
岳棠是把天门之上的符阵搅乱了。
潜伏了这么久,岳棠发现无论是天门守将还是火德星君,似乎都不懂符箓。
他们巡逻时,完全察觉不到那些被岳棠故意改过的细微部分。
——只要天门一如往昔,所有符阵都在正常运转,他们就意识不到有问题。
这让岳棠想起人间那些大宗门弟子,怀揣着法器,手里拿着符纸,战力惊人,可要是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他们就会乱了手脚,修不好,只能弃之不用。
天庭底蕴丰厚,火德星君更有诸多神通,眼前这个天门不顶用了,最终肯定会再换一个,继续阻隔仙凡。
可是在那之前,天门每多开一刻,都是岳棠的胜利。
“接下来飞升的是谁呢?这么好的飞升机会,又有剑灵这个现成的好例子,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岳棠沉思。
可惜他失了记忆,对修真界的人与事都很陌生,不然接应起来会更有把握。
“可能是一个剑修。”魔魂碎片猜测。
“有道理,那些宗门长老、掌门,总是有诸多顾虑,做事瞻前顾后的。”岳棠叹息。
这边岳棠翘首以待,那边火德星君暴怒异常。
天门出事,有下界剑灵闯入,这个罪责是会算到火德星君头上的。
假如火德星君能把飞升者立毙当场,那只是小错,还能说得过去。
所以火德星君绝对不会放过逃遁的剑灵,他的法身当即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去追剑灵,余下一个脸色铁青地站在天门前。
守门的天兵天将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愁眉苦脸地看着那条不断外流灵气的裂缝,手忙脚乱地试图合拢。
岳棠愉快地看着他们焦头烂额的惨状。
有几个小仙甚至因为天门上残留着的雷劫威力,惨叫着浑身冒烟,滚落到旁边。
“废物!”
火德星君一拂袖,把天兵与小仙都掀到了旁边。
“怎会如此。”
火德星君喃喃自语,手指还没接近天门,即刻有雷光蹿起。
那道缝隙周围更是留下了明显的焦黑痕迹。
“天雷一降再降,给予凡间生灵,让他们得以飞升……天道之力怎会失控至此?雷部天神呢,莫非出事了?常神君也坐视不理?”
火德星君的神情变来变去。
天庭、天庭……
火德星君无声地念叨了两遍,转过头呵斥天兵天将,立刻重建天门,拆换旧的。
“但那要三十日才能成。”
天将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天门就这样敞条缝,还要持续三十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天将当然不愿担这份责。
“望星君赐予法宝,封堵天门。”
火德星君一滞,随即怒上眉梢。
雷劫可破万法,如果天道之力真的失控,变得允许凡间生灵飞升,那么遇到硬茬子——比如刚才那凶兵剑灵——就算他亲自堵在这里也不管用。他又不是天帝,没有一言黜仙落凡的神通。
但是置之不理显然不行,火德星君憋着气,往天门前扔了一件法宝,瞬间腾起一片火墙,把天门囊括在内。
同时神火也阻挡了灵气流向人间。
守门天将悄悄松了口气。
“尽快解决。”火德星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居高临下,冷睨众仙,“天庭不日追究,尔等生死,还是未知之数。”
众仙神色一紧,再度瑟瑟发抖。
别的不说,万一火德星君迁怒,他们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火德星君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余那道越烧越旺的火墙。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岳棠自言自语。
他才不相信火德星君就这么走了呢,那火墙看似是法宝,说不准是为火德星君分出的元神做掩饰。
只是火德星君刚才的暴怒是真的,因为他被迫要亲自守门,自觉大跌面子,焉能不气?
“我希望第二个飞升者是炼器宗门的修士。”
岳棠扶额,想要克制神火,一般修士还真做不到。
“剑修。”
魔魂碎片坚持。
“……还不如第二把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