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些‘不速之客’迟点来。”
岳棠自言自语,随后忧心地看向符节。
符节正处在一个很奇特的状态里,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漠不关心,一切只依靠本能。
他嘴里念念有词,可是字句丝毫不连贯,众人猜他在悟道,岳棠却知道不是。
符节一定是在整理这么多年的心血,是符箓,而非青女神力。
就像一个从没进过私塾,只认得粗浅文字的牧童,茫然来到城镇,硬是依靠走在街上认铺幡,读牌匾、看碑文的方法学了很多复杂的字句,再通过依葫芦画瓢的方式使用。
至于效果……
能表述得准确无误,已经很不容易了。
直到现在,一本从天而降的书,落在符节的手里。
虽然符节还不能读懂它的全部内容,但它是一本书,所有词句都是完整、连续的。这时再仿照描摹,就不用连蒙带猜生拼硬凑了,单是抄,都能抄出很多新东西。
别的散仙获得一颗神力种子,大喜过望,日夜参悟,以求早日掌握这股神力。
符节呢?他恨不得把这份神力拆了,仔细地研究里面的每一点变化,修炼?练什么炼,先把敕封搞清楚,再对照从前自己手抄的符箓,哪里错了,何处多余,最后重新整理一遍,才对得起这份从天而降的机缘!
放着不练,翻来覆去恨不得拆了琢磨的状态,七重天叛军能及时发现符节才怪。
毕竟感应同源神力确定对方位置,也得这份神力逐渐变强吧,如果太微弱,谁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一颗没用的神力种子?
想到这里,岳棠忍不住看穿山甲,亦是另一个稀里糊涂得了青女神力的家伙。
穿山甲一脸茫然。
不用问,它也没去参悟敕封。
全靠天赋神通自动修炼,但鳞甲能吸纳的神力是有限的,现在天雷剑气神火什么的统统没了,只剩下“最新填充”的神力,满了就不会再增长。
穿山甲只是一个小小的妖仙,它的实力不值一提。
“很好。”岳棠欣然颔首。
一个无心参悟,一个不懂参悟,又帮他们多争取了一段时间。
可以继续在七重天流浪。
乌玄每天苦不堪言,被四面八方吹来的风追着狂殴,殊不知岳棠却希望这样的日子越长越好。
乌玄等人学会了阵法,火鸦童子勉强适应了狂暴灵气,而符节要融会贯通修改符箓打,也需要一定时间。
像这种不被人注意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岳棠很清楚,随着他越来越接近天庭上层,危险也与日俱增。
而他掌握的力量,不足以应付接踵而至的危机。
原本伪装散仙,混进七重天的叛军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多了占天门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以天道的急迫(天道崩毁之时日益临近),真的很难说占天门“看到”了什么样的天意,遵循天
意的他们,又会干出什么样的离谱事。
“你怎么看待七重天的叛军?()”岳棠在心里问巫锦城。
巫锦城沉吟一阵,给了一个岳棠早有预料的答案。
龙蛇混杂。?()_[(()”
没错,都说叛军声势浩大,与天庭在七重天对峙。
可是对于叛军的情况,岳棠毫无信心。
天庭究竟是无法解决叛军,还是有意控制,把叛军限制在七重天,让那些对天庭不满的仙人主动奔赴七重天呢?
这一点,不深入接触两方势力,不亲眼目睹双方对战,就无法下论断。
而且叛军的构成也很让岳棠在意。
原本听说是烛阴大神的旧部,分别继承了烛阴大神的敕封之力,一心为烛阴大神复仇,可是神力种子这个东西一出,岳棠突然意识到,所谓旧部是很有水分的。
毕竟符节现在也能说是青霄玉女的麾下旧部了。
但符节根本没见过青女。
青女神力选择的人,可能还值得结识。
别的仙神呢?如果他们没有青女的品性,临死前留下的执念,可能只想选择潜力巨大的人。
这些人固然有郁郁不得志的散仙,天庭底层的小仙,还会有旋龟这样背叛原主的侍仙。
他们都是为了推翻天庭、改变三界而加入叛军的吗?
只怕其中大部分仙人,是奔着更强大的天道之力,更高的权势来的,心里想的是推翻天庭取而代之。
“天界与人间是不一样的。”岳棠自言自语。
修真者想要改变三界,只是想灵气恢复如常,想要飞升,其他念头就算冒出来也会很快消失,因为太遥远了,修士不会那么不切实际。
同样是造反,他们更切合岳棠的想法,大家很容易成为盟友。
可是神仙不同,他们生活在天界,距离天庭中枢太近了。
——近得仿佛伸出手,就有机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天帝与神君。
更别提他们原本就是天庭的一部分,挟持天道统治三界的好处,他们舍得放下吗?
怀揣着这样心思的叛军上层,对那个注定要覆灭天庭的预言之人,又是什么态度呢?
这一个个问题,像气泡一样成串地往上冒,快要把岳棠的脑子塞满了。
这就是岳棠面对的困局。
幸好,还有巫锦城在。
岳棠忽然发现了当主公的乐趣,把问题一股脑抛给谋士,让对方去苦恼,自己浑身轻松躺下就睡,反正有人替我发愁。
至于对策,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要是两个人都想不出办法,那愁也没用。
不过比起出谋划策的军师,一个随时愿意听自己抱怨的情人似乎更重要。
每天骂一遍天道,解气。
巫锦城:“……”
虽然没用,但是骂一骂,好像真的能缓解愁绪?
剑修不喜欢做无用的事,不过偶尔破例也无妨。
() 只要跟对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面对何等棘手的麻烦,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