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安安静静地坐在木桌上的小泥人忽然趴倒, 用脑门磕了一下桌面。 如果不是巫锦城及时伸手,泥人会一个跟头摔滚下来。 巫锦城深深皱眉。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这是白天,根本没有到阴阳交替的子夜时分, 岳棠的泥人不应该会“动”。 出了什么事? 巫锦城定定地看着泥人, 观察它的一举一动。 泥人细小的手臂胡乱地挥动着,它没有发出声音,可是脑袋左右摇晃着, 好像遭受了什么撞击, 一副懵懂又迷糊的表情。 它开始摸脑袋, 露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吃痛表情。 巫锦城下意识地抬手按住泥人的脑门。 察觉到碰触的手感不对,巫锦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个泥人, 不应该会感觉到疼痛,而他抚摸的动作更不可能缓解疼痛。 但是小泥人呆呆地伸出手, 去抱巫锦城的这根手指。 “……” 巫锦城试图缩回手,小泥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继续要抱, 抱住之后才恢复安静。 太反常了。 巫锦城抬头, 对着祭塔外面说:“来人,我要见瀚海剑楼的周宗主。” 楚州修士可能会知道这种泥人传信方法在什么情况下出现异常。 *** 岳棠感觉自己在下沉。 就像坠入漆黑无光的水底, 没有光亮,碰触不到任何实物。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 他听到了一个女声。 “还没醒吗?” 一个耳熟的孩童声音回答:“好很多了, 伤势在恢复, 多谢掌门送来的疗伤丹药。” 是王道长, 岳棠模糊地想。 他感到手边暖洋洋的。 岳棠下意识地摸索, 原本触感较硬的那部分毛瞬间变得柔软。 唔, 好像是阿虎。 岳棠一直知道, 阿虎有偷偷练习把皮毛变软, 甚至时间早于阿虎学习变小。 这技巧是阿虎无师自通的。 阿虎能控制舌头上的倒刺,随意地舔兔子却不让倒刺刮掉兔子身上的皮毛,然后它就把这一套用在了自己脑袋的毛发上。 岳棠摸阿虎脑袋的时候察觉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阿虎早年在无名山做普通老虎的时候就很爱干净,食物残骸绝对不放在洞穴里,嘴边与爪子上弄脏的毛发每天一定会洗。夏天用水,冬天就捞一爪子雪,还喜欢晒太阳,浑身都是暖烘烘的气息。 导致岳棠闭着眼睛都知道阿虎变成原形靠在自己身边。 脑袋胀痛,胸口发闷。 岳棠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能被动地接收外界的信息,进行不了复杂的思考。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又为什么要吃疗伤丹药。 稍微一想,就是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被一座崩塌的高山直接砸了脑门。 阿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瞬间吸引了王道长与朱丹掌门的注意。 “他醒了?” 王道长急忙伸手去给岳棠搭脉。 他在岩县长生观住了多年,山民有些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也会来找他医治。虽然现在没了修为,但把脉的工夫不可能换了个身体就丢了。 朱丹掌门站在远处说:“看起来没有,倒像是伤势又发作了。” “是真元匮乏,脏腑伤势加重,快拿培元丹来!” 王道长抬头去找玉瓶,阿虎精准地用爪子拨给了他。 岳棠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培元丹是修真界最常见的一种丹药,没别的作用,就是补充真元用的,宗门修士人人都揣着一瓶,打架斗法时真元用尽还能继续嗑|药。 可是培元丹跟培元丹也有天壤之别,现在王道长手里的这一颗拿出去可以换一件法器了。 修士吃的丹药要符合自身的境界。一个化神期受伤了,就算吃下一整瓶筑基修士的培元丹也没用啊,丹药的价格可不就水涨船高了吗? 王道长忍不住叹气,他一开始以为岳棠是金丹修士,后来猜测岳棠是元婴,跑了一趟秘境之后又觉得至少是化神期,否则怎么可能逃脱一群大乘期、渡劫期尸傀的追杀。 没想到这次更夸张,直接对上地仙了。 王道长知道的时候人都傻了。 还好朱丹掌门与青松派修士们最后确定,岳棠“只有”化神期的修为,否则仙丹级别的培元丹,青松派真的没有!整个人间都没有! 即使是大乘修士服用的顶级培元丹,也得连夜赶去蓬莱派求取,根本救不了急。 王道长拿着丹药等了一会儿,岳棠才微微动了一下。 王道长这才喂了药,忍不住低头对阿虎说:“你师父可真能耐,人还不清醒,靠本能就可以分辨丹药与草药呢!” 如果不认识,岳棠根本不吃。 青松派收藏的某种稀有丹药就遭遇了这样的厄运。 青松派修士亲眼见识了岳棠“折腾”出的大场面,一个个谨慎地建议王道长不要强行喂药,王道长哭笑不得地想,他现在的外表才八岁,还没筑基呢!他做不到的! 再说岳棠的伤势虽然不轻,但也没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脏腑重创对凡人来说是必死无疑,修士养个几年伤也没什么,只不过真元长期匮乏,很容易跌落境界,所以丹药才那么重要。 “现在最麻烦的是那道剑意。” 王道长忧心忡忡地说。 朱丹掌门跟着叹了口气。 ——那道剑势在击溃化为巨龙的符箓阵法之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