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地, 乃至全世界,各处都有人在深夜震惊跳起,有人吵醒了熟睡的妻子, 被赶去睡沙发。有人吵得邻居愤怒过来砰砰砰敲门。 如果是大旅队的人,或是设备完善的旅客跳这无底深渊般的巨洞, 恐怕见多识广的观众们都不会如此震惊。 但卫洵真是第一次过旅程的新人啊! 而且没人看到他带了任何防护措施, 身上甚至连安全绳都没有。 直播间弹幕里要叫卫洵爷爷的观众已经没声了, 谁都没想到卫洵会这样做! 虚拟大厅,各个旅社驻地乃至导游联盟关注这场旅程的大佬们也震撼不已。卫洵是疯了?被控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突然跳进地洞里? 所有人急切想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 但断崖边手电筒带来的光太微弱,卫洵下落一两秒整个屏幕就彻底黑暗下来,除了能听到呼呼风声外什么都看不到。 “卧槽!” 归途旅队观影厅,原本正兴致勃勃看直播的茅小乐噌地跳起, 直接扒到了屏幕前,几乎把眼珠贴到屏幕上,焦急想从黑暗中寻找卫洵的身影。 “嘿你挡住我了!” 刚才汪玉树看卫洵一跃而下时惊得一下子捏扁了手里可乐罐子。褐色液体落到他身上裤子上, 晕染出一片可疑痕迹, 但他半点没关注这边。见茅小乐很没有公德心的挡住大屏幕汪玉树急得不行, 又没工夫跟他理论,生怕错过精彩画面,直接拿手机打开直播再看。 “卫老师……落地了……” 茅小乐声音发颤,嗓子眼干涩无比,心跳快的要蹦出喉咙, 直到现在脑子里都隆隆作响。他贴的离直播屏幕极尽, 旅队驻地里又有最好的收声系统, 茅小乐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咔’, 像是什么东西磕在了崖壁上。 “卫老师带了勾爪……” 即便如此茅小乐仍语无伦次:“他,他只是新人啊,他身体还不好,这,他身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怎么就敢往下跳啊!” “我有灵感了,我又有灵感了。” 汪玉树侧耳倾听,将那声咔循环重复了数边,脸上露出抹怪异的,狂热的兴奋表情。他手指凭画画写写,在空中留下半凝固的光痕。 “我决定叫它蜘蛛人套装!卫老师我悟了,要什么安全设施啊,直接找刺激才是最□□的!” 之前他一直想设计一套速降探索洞穴的道具,但因为要防御各种可能的,突然的危险。如落石,蝙蝠,地下生物等等,下降速度一直到不了极致,无法让他满意。 但现在汪玉树在卫洵身上找到了新的灵感。 瞧一个新人都敢没有任何防备设施,只凭一根勾爪就直接往下跳,那些大旅客们还挑剔要求什么保护设施,他们难道是没断奶的孩子吗? 对,这不是他的问题。 要什么保护措施,猛男猛女就应该直接往下跳! “卫老师,我的超人!” “卫老师吓死个人,我心脏不好,经不住这么折磨啊。” 茅小乐心里泪流满面,他早发现卫老师似乎,好像,与自己五年来相处,逐渐勾勒出的那个形象不太相同。但在他身上,却显得出乎寻常的契合,仿佛他这个人天生就该是这般模样。 “真好,我原本还以为咱们旅队终于要来个正常人,担心不好相处呢。” 汪玉树笑的餍足邪性,眼珠微微泛红:“真好啊,大家都是疯子,那可是太好了。” “卫老师不是疯子!” 茅小乐反驳道,只是语气有点弱:“他只是极限运动爱好者罢了,这是很正常的!” 汪玉树自顾自道:“旅程结束得有人去接他吧,我决定了,我要去接他,正好跟他交流一下无保护速降。” 茅小乐立刻发火:“放屁,要去也是我去,我已经跟队长打过报告了——你要是跟我抢,我就告诉队长你叫他小雪!” “对啊,队长也在旅程里啊。” 汪玉树如梦初醒,露出个牙疼的表情,遗憾又有点不甘道:“算了,队长那状态,为了小命着想,我还是别去了。” “不是因为你上次卖了队长一百个火箭炮,结果全部都哑火了吗?” 茅小乐立刻嘲笑。汪玉树却没有接话茬,而是罕见严肃沉吟,忽然压低声音:“小乐,你看卫老师他,像不像X类旅客?” “X类旅客……” 茅小乐沉默,他知道汪玉树是什么意思。X类旅客,就是导游的预备役。他们初进入旅程里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正常旅客,只不过多了死亡倒计时而已。 正常旅客进入旅程,看到的都是自己实现梦想,实现期望的场面。X类旅客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死亡预兆。有的人在第一次旅程就解封身份,成为了导游预备役,有的人却是以旅客身份过了几次旅程后,才因缘巧合解封。 但就算解封时间不同,结果都是同样,X类旅客终将摆脱旅客身份,堕入深渊,成为导游。 而这类旅客因为进入时有死亡倒计时的压力,要么表现得更贪生怕死,要么表现得更激勇疯狂——当然,在真正解封成为导游前,除非他亲口说,否则没人能完全确认对方是否为X类旅客。这是无人能查询到的机密,旅社的规则。 而正经旅客里,贪生怕死的,疯狂冒进的也绝不再少数。 卫洵表现得如此特殊,远超寻常新人旅客,会引起一些人深思也是正常的。 “我早就想过。” 茅小乐缓慢道,语气艰涩,似是说出这些话,对他而言十分艰难。 “卫老师身体不好。” 是啊,自从茅小乐认识三水日月开始,就知道他身体不好。小说里天天请假,这天心脏不好住院,那天肺不好住院,紧接着胃又不行,简直像个病危患者。 当时也有读者怀疑,这是不是作者为了鸽找的借口。但茅小乐却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