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走到铜镜面前,微微扭头看见耳朵下面有一点红,像是被什么咬了,穿好衣服后便没太在意。 “不痛不痒,这虫应该没毒。” 贾赦慢腾腾吃完早午饭,让墨田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去。 墨田抬头看了看天,“老爷,天上乌云很厚重,今天怕是有雨。” 贾赦看不懂天气,但墨田看天气出错的次数很少,便说道:“那算了,快要下雨前最是闷热,还不如屋里清爽。” 贾赦刚到书房坐下,墨田又走了进来。 “老爷,隔壁珍大爷过来了。” 贾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抬头就见贾珍阴沉着脸走进来。 贾赦一个眼神,墨田便退了下去,还把书房门给关上了。 贾珍满脸阴沉望着贾赦,嘴皮还在颤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贾赦见状便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一副要死人的模样。” 贾珍闻言再也憋不住,将手边茶杯猛地往地上一砸,声音发抖。 “赦叔,我今天才知道,我被下了绝子药。” 贾赦闻言猛地一抬头,“啥玩意,你被下了什么药?” 谁给贾珍下的绝子药? 断子绝孙,这可是大仇。 贾珍闻言再也绷不住,极其颓废坐到了椅子上。 “世家子弟的子嗣大多都很艰难,我也一直没有多想,直到前几天遇到一位老大夫看出我的脸色不对,一诊脉说我被下了绝子药。” “我当时气得都想打死那老大夫,后来越想越不对。当年蓉哥出生后,我院里妾室十几个,居然都没有再怀孕。” “我昨天乔装打扮去看了十几位大夫,他们都说我被下过绝子药。” “赦叔,我可是我爹的独苗苗,你可知道这绝子药是谁给我下的。” 贾赦见贾珍气得脸色发青,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莫不是尤氏?” 尤氏是贾珍的枕边人,又是不受宠的继室,有动手的动机。 贾珍闻言哭了起来,“赦叔啊,这件事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尤氏都已经招了,说当年给她药的人,是老太太身边的婆子。” “宁荣二府都姓贾,老太太为何要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贾赦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给贾珍下绝子药,有点说不通啊。 贾赦等贾珍发泄完,然后才问:“那个婆子可还在?” 贾珍抬 起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咬牙切齿说道:“早死了。” 贾珍从未觉得自己生活的府邸这么危险,府里的府医不能信,妻子给他下绝子药,他身边还有多少包藏祸心的人啊。 贾赦好奇问道:“尤氏膝下无子,她为何同意要给你下绝子药,当年的她有这个胆?” 贾珍想起尤氏疯狂的模样,冷笑了一声。 “她的胆子可大着呢,前太子的财物都敢私吞,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前太子财物里有一串红珊瑚珠串,她得到后非常喜爱,日夜戴在手腕上。后来才知那珊瑚手串浸过药,她的身子被毁再也不能有孕。” “这个女人多狠啊,她不能有孕就要让我也不能生。” “我把证据甩到她面前,她还在装无辜。一想到枕边人是条毒蛇,我真的是又恨又惧。” 贾珍心里虽恨,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现在只想弄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让尤氏给他下绝子药。 贾赦一看贾珍眼神,就知道贾珍心里在想什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自己一摊子烂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为你做主。” “尤氏说给她药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你便觉得是老太太要害你。” “你好好想想,如果真是老太太要害你,她怎么会派自己身边的人去接触尤氏。” “你大概率是被人算计了,给你下药的人应该不是老太太。” 贾母如果是个蠢货,她也当不了荣国府的家。 当年的贾母手里便握着府中中馈,若是真的想要害贾珍,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派身边婆子给贾珍送药,太蠢了些。 最重要的是,贾母没有害贾珍的动机。 贾珍也不傻,他只是被气昏了头,一时间脑子很混乱。 尤氏快被他打死了,他相信尤氏说的话是真的。 贾赦想了想,将自己曾经中毒的事说给贾珍听。 “当时我们贾家正被新皇忌惮,府里混乱不成样子。你被下绝子药的事,就跟我当年中毒一样,现在根本无从查起。” “不瞒你说,贤王爷最近在查我当年中毒的事,查了快三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以为你得到的线索都是真的吗,隐藏在暗处的人巴不得我们内部乱起来。” “老太太偏心我承认,可若说她对你下绝子药,我是不信的。” 贾珍的思绪随着贾赦的话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新皇刚登基,贾赦身为前太子 心腹,整个贾家都被新皇不喜。 他父亲知道留在朝堂只有死路一条,或许还会连累到他,所以辞官去观里修道。 贾家一门两国公,当时嚣张极了,得罪的人细数起来,能写满好几页宣纸。 他年轻时也是性子跋扈,天知道得罪的人哪个是小心眼,给他下绝子药报复他。 贾珍满脸不甘心,“难道就不查了,要我吃哑巴亏?” 贾赦闻言笑了起来,“不咽下这个亏,你还能怎么办。我问你,万一查出这是上头的意思,你觉得会怎么样?” 贾赦说完指了指天,用当年的情况分析,贾府子嗣艰难对谁最有利,肯定是新皇啊。 贾府没有出息的子辈,就只能沉寂下去。 四大家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