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门的人意外的多,准备去赶电车的上班族从电梯里一窝蜂地涌出来,下一波人就立刻填满了空隙。 薄叶京鹿本来想等下一趟,却被拥挤的人群裹挟着进了电梯,他就像是沙丁鱼一样被挤来挤去,肩膀被前面的人猛然一撞,脚下便踩空了。 少年失去重心向后倒去,清瘦的脊骨重重撞到了坚实而温热的小腹上,身后的青年发出一声闷哼。 视线随之仰起,电梯厢顶如同光滑的镜面,映出了惨白的灯光和樱发少年惊愕的脸,翠绿的眼眸不知何时变得幽暗,恍惚间,漂亮的下睫羽旁好像生了一颗深黑的如同钻石般的小痣,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蛋缓缓露出一抹蛊惑的笑容。 诡异。 这是薄叶京鹿的第一想法,心脏像是被满身是刺的藤蔓捆住,束缚、收紧,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上面的人真的是他吗?! “薄叶君,你没事吧?”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身体也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稳了。 焦糖般褐色的发丝在眼前一晃而过,青年蓝色的眼眸如同黄昏时分的大海,蓝色没有那么明媚,却依旧广阔而包容,他仿佛是一味镇定剂,只要一看到,心情就会慢慢变得宁静。 薄叶京鹿鸦色的睫毛颤了颤,毛骨悚然的幻境如同四分五裂的镜面碎了一地,那张怪异的脸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诸伏景光笑盈盈的俊秀脸庞。 “没事……”他眉心浮起一丝疲惫,是压力太大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刚才对不起,没有受伤吧?”薄叶京鹿想起刚才自己撞的那下还挺重的,脊骨甚至还有些隐隐作痛,脸色立刻变得焦急起来。 “没有,你很轻。”诸伏景光摇摇头道,“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误,不需要跟我道歉。” 薄叶京鹿看着青年额角挂着的冷汗,心中愧疚更深。诸伏君人也太好了,明明是自己受到了伤害,却反过来安慰他。 诸伏景光一看薄叶京鹿的表情,就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便道:“薄叶君,我说没关系就是真的没关系,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不想给你带来烦恼。” [他觉得你已经活得很辛苦了] 电梯里又进了几个人,薄叶京鹿莹白的脸紧紧贴在青年紧实的胸膛上,他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与温度,碧绿的瞳孔轻微颤抖着,浮起一抹触动,连被他人触碰的抗拒也一并消散了。 温柔、宽容、有正义感,他素来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性格非常容易让别人沦陷,而他同样也抵御不了。 诸伏景光把手垂落身侧,少年的腰很瘦,却也如水那样软,指尖有些发烫,似乎还残留着那戳进凹陷肌肤里的柔韧触感。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少年毛茸茸的粉毛脑袋,对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出任何要和他拉开距离的话语,这让他有种被依赖的感觉,心情莫名变得有些轻松。 [电梯上有尸体] [凶手正在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你] 眼前突然冒出两条标签,让薄叶京鹿心中所有的情绪都一扫而空,脸色迅速苍白了起来。 凶手站在他的身后,他没办法看见对方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把刀抵在了自己后背上,缓慢地滑动着,宛如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 一股寒意窜上心头,耳边嘈杂的声音渐弱,血液混着烂肉在电梯井壁上摩擦的黏腻水声却愈发清晰,电梯冷冰冰的顶部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昏暗的血色。 凶手语气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这么漂亮,做成花饼一定也很美味吧。” 对方的声音有一瞬的模糊,分不清说的是“你”还是其他称呼。 薄叶京鹿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猛地抓紧了身侧诸伏景光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做成花饼?什么意思?难道他?! “去六楼,然后上天台。”杀人犯低声说道,刀子压得更紧,充满了威胁的意味:“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怎么办? 听他的,还是现在反抗求救? 薄叶京鹿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恐惧与焦虑在心中不断交织缠绕,化成了一种更为浓烈且深邃的情绪。 一只手臂突然搭上了他纤瘦的腰,薄叶京鹿感觉自己被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后背的尖锐与冰凉消失,洗涤剂淡淡的清香冲散了些许心中的恐惧感,令人安心起来。 诸伏景光察觉到一阵浓烈的敌意,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感受到怀中的少年还在颤抖,他默默收紧了手臂。 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个地方不安全,先走为上。 恰好电梯门在此时开启,诸伏景光带着薄叶京鹿从人群中一路穿了出去,直到踏出电梯,才放开了圈住少年细腰的手。 “还好吗?”诸伏景光看着薄叶京鹿光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有些担忧。 薄叶京鹿轻微地摇了摇头,嘴唇翁动:“有人……威胁我。” 看来他刚才的感觉没有出错,诸伏景光问:“那你有看到那人的脸吗?” “没有。”薄叶京鹿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害怕,“我只知道他带着刀,是名男性。” “他还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就会变得和这上面的那具尸体一样。”为了隐藏自己的标签能力,薄叶京鹿不得不编了个谎话,说出来时声音都在颤抖,眼神也不敢直视眼前的青年。 还好他受惊了也是一样的表现,诸伏景光没有起疑,反而沉思道:“上面,是指电梯顶部吗?他把尸体藏在了那里?” 他好像抓住了一点头绪,但现在这个地方不适合谈话,诸伏景光打开402的门,道:“先到我家坐一坐吧。” 电梯上藏了尸体,薄叶京鹿又收到了胁迫,报警是必要的,但是最好在确定了凶手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