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朝阳渐渐爬了上来,树枝上的露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空气中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车乾在这个清爽的早晨早早地起了床,穿好衣服朝目的地出发。 早上的温度比较清冷,车乾尽量走在阳光照射到的路上,随手摘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握在手里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了这片荒地,车乾在两座坟茔前停了下来,二十二年前的那次事故发生之后,车莹每年都带着小车乾来这里祭拜几次,可上了大学之后,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祭拜父母的次数自然也少了。如今已经开始工作,忙起来以后的祭拜次数怕是会更少,趁这次回来,赶紧好好的上一次坟。 不仅是父母坟茔上面布满了被雨水冲刷的痕迹,杂草丛生,周边其他的坟墓也是如此,有的甚至被风雨削去了半个坟头,看得出是根本没有人前来探望过。四周死气沉沉,完全没有半点生机,倘若身处其中,气氛沉闷的让人压抑。 但是车乾不管这些,徒手去薅掉坟上的杂草,拽不动的就用手先松动一下土。 杂草清理完毕后就该处理上面的印痕了,车乾在附近找了一块还算规整的石头,不大不小,两只手拿着石头朝痕迹砸去,整个过程很小心,力气大了怕砸坏,力气小了又修复不了,为了方便,车乾直接跪在了上面。 等到这项修复工程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车乾此刻席地而坐,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衣服,与身上的泥土混合在一块,满身全是脏污。耗费如此之大的力气来干这事,车乾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毕竟自己对父母样子的印象只有那两张老照片,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缺失父母的童年肯定会有痛苦,车乾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年少同村孩子的嘲弄,一个人独处,这种情感就会爆发出来,现在的他更加怅然若失。 离开荒地,车乾不愿先回家,便开始在村子里面晃悠,仿佛又回到了和楚遇分手的半年之前,漫无目的的走着,就走到了村口的小山山脚下。这个地方以前还没有来过,既然今天来到这里,就简单探索一下吧,实在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山脚下的野草很高很茂盛,在这个寒冬腊月时节,野草的叶子虽然发黄,不知是死还是活,但是仍旧伫立在这一块。一只野兔猛地窜出,吓得车乾一激灵,待回过神,发现野兔刚刚穿过来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拨开将近半人高的野草,车乾看见了山脚下的一个洞口,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小山下面有这样一个山洞,车乾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洞口不大,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车乾弓着腰走了进来,拿出手机灯照亮前方的路。一块类似磨石的石头出现在眼前,上头略小,下端稍大,中间有条深五寸左右的痕,顶端还有一个箩斗般大小的窝儿。抬头一看,一条碗口粗的石条,紧紧地和岩头粘合在一起。垂挂在洞顶的一块岩石,好像一匹昂首狂嘶的马,扬着一条前蹄,尾巴紧贴在岩顶上,雄赳赳的,似乎要奔驰起来;一滴滴亮晶晶的水从马身上往下落,发出一声声丁东丁东的声响。 鬼斧神工的景象免不了让人惊叹,车乾用手掐了掐脸,确认不是在做梦,继续往前走去,微弱的手机灯光指引着探索的人,越往前,山洞里面的景象越奇特,路一直向下延伸,前方愈发黑暗。 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一直向前探索的车乾居然发现了一些现代化的工业器械,一个山洞里面为什么会有现代化的东西呢,车乾带着这样的疑问边走边思考,脚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脆脆的断裂响声,往下仔细一看,踩到的那些东西原来是一些小动物的骨头。 “所以说这破地方是有东西在住?”车乾反问自己一句,只觉得背后发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缓缓扭过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凶恶的眼睛。用手机灯一照,那是一个浑身长满长毛的野人,野人恶狠狠的叫了一声便冲了过来。 车乾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两条腿这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不了,但在野人扑过来的那一刻,还是侧身闪过了攻击,随后猛拍几下大腿,连滚带爬地朝山洞口跑去。直至出了山洞,车乾都没停下脚步,一个劲儿的往家狂奔,野人也许只是想赶走车乾,也许是不善于奔跑,所以没有追赶。 满身泥泞的车乾失魂落魄地跑进家里,看到姑姑的那一刻便昏了过去,昏迷过程中,车乾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望着周边蔓延的火海,听着人群的哭喊,车乾只想靠近那个被车子压住的女人,而她连脸都不愿扭过来,任凭火焰吞噬掉自己,留下孤独的、动弹不得的少年原地喊着“妈”。 再一次的爆炸,带出的一团火球砸向车乾的额头,车乾猛然睁开眼,不过是姑姑刚刚给自己换了一条热毛巾罢了,床边除了车莹,楚遇周雪和周海都在屋内站着,看见醒过来的车乾,纷纷上前关心。 车乾不断地安慰大家,支开所有人只留下车莹。 “小乾啊,你到底是要做啥,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死了没脸见大哥大嫂啊”,车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拉起姑姑的手,车乾交代了今天早上去上坟的事,把后面进山洞的遭遇隐瞒了下来。因为车乾回想起当时跑出来的速度其实很慢很慢,如果那野人真想追一定可以追上,自己现在安然无恙说明后面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那好吧,以后做啥事情先考虑好,实在不行带把铁锹,何苦这样”,车莹的心情平静了下来:“我去给你下碗面条,你到现在应该还没吃饭吧。” “姑,能不能告诉我二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车乾又问出了已经问了很多遍的问题。 “你还是放不下”,车莹无奈,像是下定了决心:“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村口在建造加油站之前,当时有支考古队在山下挖过东西。” 狂乱的风吹得窗户吱吱作响,封闭的秘密好像也要被这阵风吹掉表面的尘土,漏出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