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约?” 容因闻言不由扶额。 这小兔崽子,也太难拉拢了,怎么直到现在还总在怀疑她不安好心? 她无奈地笑:“不是,你想多了。” 容因俯下身,附耳道:“你想想,你父亲如此聪明,你方才若是不答应,他难免不会生疑,逼问之下,我要带你去灵台观的事还能瞒得住么?” “如今你先应下,他又不是日日都在府中,怎么能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出府?到时我们偷偷溜出府去,又有谁能知道?” 说完,看着尚且一脸茫然的小奶团子,容因颇有些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狡黠如狐。 祁承懿确实有些迷惘。 容因说出这番话前,他从未想过还能这么做。 先生讲过,“言必诚信,行必忠正。” 祖母也说,君子顶天立地,必得行事坦荡。 故而他从小到大还从未做过这种阳奉阴违之事。 小奶团子一时陷入了纠结。 他扬起小脸,一脸困惑地问容因:“可我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在欺瞒父亲吗?更何况,我方才答应了父亲,不能食言。” 这话听得容因一愣。 她沉吟片刻,忽然问:“那你先前可有同你父亲提起过想去灵台观一事? ” 她想告诉他,若他曾向祁昼明征求过,但又被驳回,那他们何时自己偷偷溜去灵台观都是一种欺瞒,没有什么分别。 祁承懿却沉默下来,轻摇了摇头:“没有,但我猜他应当不会同意我去。” 容因一诧:“为何?” “因为父亲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母亲,我曾问他,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可他却只是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他顿了顿,神情低落地道,“因此我猜,他应当是不愿让我去的。” 祁承懿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疑问—— 为何府里的下人都说母亲是个极为和善的人,还说父亲对母亲用情至深,可父亲却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 他一度怀疑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感情是否真像旁人说得那样好,可父亲每年去灵台观祭奠,又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他对母亲的珍爱。 后来他便将这个疑问一直埋在心底,因为知道,即便去问,他也得不到答案。 容因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孩子。 半晌,她忍不住抬手,轻抚了抚他的头。 她的手搭上去的那一瞬间,掌心下那颗毛绒绒的小脑袋顿时僵住。 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任她的手施为。 她的心尖便软成了一汪水。 容因忽然改变了主意。 收回手,她对祁承懿道:“你说的对,这样确实不好,那我们一月之后再去如何?这段时日我常帮你说些好话,指不定哪日你父亲心情一好,便提前免了你的罚也未可知。” 她只是突然想到,倘若她是江氏,那还会不会教他这样做? 诚然她并不是他的母亲,甚至在一个多月以前,与他还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可如今他愿意信任她、接纳她,在他的祖母和父亲面前维护她,那她便也应当投桃报李。 他是个好孩子。 他的祖母、父亲和先生,都费心费力地想把他教导成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她不该教他这样做。 祁承懿瞥她一眼,冷哼一声。 她倒是乐观。 但父亲一向严苛,说一不二,又怎会朝令夕—— 祁承懿忽然愣住,抬眸看向容因,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父亲好像……真的破过例。 先前他与她一起被罚了扎马步那次,父亲曾免过她一日责罚。 这个念头一出,小奶团子看向容因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 从西院回来这一路,容因走得极慢。 自那一个月的马步扎完后,她便再没有一日的运动量能赶上今日。 一进院子,容因便道:“碧绡,你叫人烧桶热水来,我要沐浴。” 方才急走那一路,身上黏答答的,难受极了。 碧绡点头称是。 两人一边说着话,走到了卧房前,容因抬手将房门推开—— 容因和碧绡同时愣住了。 祁昼明正端坐在正对房门的那张黄梨雕花圆桌旁,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茶杯,似乎是在等人。 等的是谁,不言而喻。 “回来了?”他转头问,语气熟稔。 不等容因答,他又看一眼她身后的碧绡,道:“不是要命人烧水么?还不去?” 这便在赶人了。 碧绡如梦方醒,连连点头:“哦,对,奴婢这便去,夫人稍等片刻。” 说着,她转身离开,走时还不忘带上房门。 从头到尾,都不曾理会容因向来投来的那道难以置信的目光。 碧绡心里拎得门儿清。 先前她之所以不敢放夫人与大人独处,次次都硬要留下,皆因怕夫人受了欺负。 可如今眼见大人没有丝毫要伤害夫人的意思,她又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随着房门阖上,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拥挤起来。 “我走之后,你又同他说了些什么?” 祁昼明忽然开口,容因一惊,下意识抬眸看向他,恰好对上那双漆黑的幽瞳,深不可测。 容因强忍着胸口如擂鼓般的心跳,端起一张笑脸:“没说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