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结束了。
白萦放下手机，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找衣服，心里还想着，丰殷也挺好哄的。只要能哄就行，粘人没关系，要听劝，不要给她添麻烦。
远隔重洋的都市此时还是白天，下午三点，工作时段。
丰殷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有些怅然。
要做情绪的主人。
——这是许多人常说的话，也是丰殷曾经用来提醒自己的一句警示，他过去也做得很好。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做不了自己情绪的主人，他的情绪正被一个喜爱的女子牵引着。
失落，飘忽，小心翼翼，却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真叫人苦恼。
会议室的人见他离开许久未回，已经频频侧目，丰殷只好收敛了情绪，端着新续的咖啡走进去——他是在工作的间隙里，借口出去磨咖啡，突然给她发信息的。
“抱歉，午后有些困乏。”他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重新落座。
商谈继续进行。丰殷左边是经纪人，还有一位律师，右边是丹麦的出版商，对面则是这家影视公司的几位负责人。
上一本书的电影版权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是北欧故事背景，给他们拍很有说服力，版权费也谈到了合适的价格，丰殷没有多大意见。不过对方还想了解丰殷其他书的版权情况，以及想邀请丰殷担任本次电影剧本编剧，理由是原著作者亲自操刀也许效果更好。
然而丰殷只想专注写作，对编剧并无兴趣，于是婉拒：“感谢你们的信任，但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见此，对方也不坚持，合同很快拟好了打印出来，丰殷和经纪人、律师一起确认过没有问题，就签了。
工作结束后，出版商带他们走出公司，在河边上了船，船在运河中慢慢前行。这里的拱桥矮，所以船只多是长长扁扁的，好经过。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坐在船中，经纪人突然问了丰殷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丰殷反问，镇定自若地迎视经纪人的目光。
“你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经纪人盯着他看了会儿，两人合作了好几年，也算熟悉，“说不上来，总感觉你变了点儿，是不是家里有事？你最近连着两趟回家看望父母了。”
“那倒没有，感谢关心。”丰殷带着微笑摇摇头，并不多说。
“好吧。”经纪人耸耸肩，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更关心工作，“你现在还要回去吗？”
“暂时不回去。”本来是计划回去的，但是她不愿意他去打扰，那么还是耐心等待吧。
她说得对，他们认识还没有多久，应该暂时保持一些距离。
而且按计划他确实该工作了。
经纪人又问：“那么你是要写新书了？”
丰殷点头，“对。”
“谢天谢地，这太好了。”经纪人终于露出了笑容，语气夸张地说，“你的书粉群体正在一天比一天壮大，期待你带来更多优秀的作品，要知道，他们已经把你的新书读完，正在嗷嗷待哺。”
旁边的出版商业适时插进一句：“比如我，已经把您的新书读了几遍，爱不释手，非常期待您的新作品问世！”
丰殷微笑感谢。
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斑斓又古旧的两岸建筑和热闹拥挤的人群，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他凝视着水面，又想起那个安静美丽的女子。
对了，她爱看书。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他的作品？假如能被她读到并且喜爱，将是他极大的荣幸和嘉奖。
但是，自己的作品不管背景故事，还是上市销售，都不在国内。所以，是没有可能被她看到的吧。
如果她也是自己的读者就好了。
不，可能她看不上，甚至觉得十分糟糕，认为他是一个低水平的小说家。
……算了，她看不到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俊美男子盯着水面神色苦恼，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引来旁边经纪人侧目——看吧，果然是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