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找的药果真管用，不到半日，赵嘉柠的烧便退了。到了晚上，已经可以裹着被子起来吃东西了。
丁香在一旁说道：“小姐，你可吓死人了，那么多人，你突然就晕了。你都不知道当时王爷的脸黑的差点当街砍人了。”
赵嘉柠将碗递给丁香表示不喝了，还有些发白脸色支在膝盖上，幽幽道：“果真是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我都多久没生过病了，这一回上京就病倒，不吉利呀。”
“呸呸呸，小姐别胡说，小姐福大命大，日后还有福气呢。”
赵嘉柠咧嘴笑，“傻，谁说的？”
丁香仔细想了想，“你自己说的啊，你忘了。”
自己吗，赵嘉柠认真回忆，“好像确有这么一回事。”
在一次一家人外出游玩时，姜轻言去一个挺有名气的庙里求签，好像那个解签的人说了什么有福气之类的。时间太久她也记得不太清了。
赵嘉柠正陷入回忆里，被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寻着声音，赵嘉柠看到了姜轻言和赵嘉婉，“阿娘，阿姐，你们来看我啦。”
赵嘉婉看着妹妹气色好了很多，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
姜轻言看着丁香手中碗里还剩了好些粥，转身让婢女把东西拿过来，“来，这是阿娘给你熬的鱼汤，都要喝完了。”
赵嘉柠伸手接过来，凑近闻了闻，“好香啊，阿娘真好。”
等赵嘉柠睡下，姜轻言和赵嘉婉才离开。
“阿娘，为何不告诉阿柠为她诊治的是楚家三公子。”赵嘉婉不解的问道。
姜轻言拉着姜嘉婉的手，语重心长道：“告诉了凭白多一件烦心事，阿柠的性子有时候太较真，万一非要嚷着报恩该如何。
如今上京局势暗潮汹涌，五皇子也是争储的人选，而楚三公子又与五皇子交好。阿柠出面感谢不如由你阿爹出面，五皇子本就有恩于你阿爹，自然不会多想。
当下的局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言赵嘉婉眸中一片清亮，“女儿知道了。”
姜轻言拍拍大女儿的手，“你年长，平日里可多看着阿柠一些。”
“阿娘，阿柠聪慧，不会有人骗的了她的。”
姜轻言叹气，“阿娘知道，可是智多近妖，慧极必伤，上京不比云州，阿柠得收着点锋芒才行。”
赵嘉柠白日里睡多了，正打算趴在窗子上吹吹风，未曾想竟听到母亲与姐姐谈话。
‘智多近妖，慧极必伤’么。
赵嘉柠嘴里低喃，暗自下定决心。
*
关于景王携家眷回京的事一天之内就传的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都有。
王妃贤良淑德的；长安郡主温婉端庄的；世子饱读诗书的；长乐郡主……长乐郡主年岁尚小，暂且不论。
不过短短几日，皇宫里的各种赏赐不要钱的往景王府送。
这一日，赵嘉柠已经大好。
宫里送来了好些衣服首饰给赵嘉婉和赵嘉柠姐妹俩。尺寸是到上京的第三天量的，不愧是尚服局，效率就是高。
“两位郡主，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尚服局的司衣程忆茹问道。
姜轻言道：“有什么需要便同程司衣说。”
赵嘉婉拉住欲开口的妹妹，“程司衣，这些东西够多了，我们姐妹二人平时也用不了这么多。”
赵嘉柠撇嘴，她们姐妹二人平日用的东西若真要细说，可不比这些东西差。
程忆茹看了一眼鼓着脸的赵嘉柠，笑着点头，“长安郡主不必客气，这些都是陛下吩咐的。”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对赵嘉婉多了几分喜欢。
“程司衣，能回到上京，我们已经很感激陛下了，王府一应俱全，实在没有什么需要的。”赵嘉柠脆生生的说道。
程忆茹心下惊讶，只觉得这王妃是将两位郡主教的很好。
“长乐郡主可是喜欢粉色，奴婢记得尚服局还有些桃红色云锦，待回了宫便让人送来。”
赵嘉柠抿了抿唇，眸中微露喜色，复又转为平静，“可以吗？要不不用了吧，嘉柠平日也不怎么出门的。”
程忆茹看向姜轻言，姜轻言道：“程司衣放心，有需要我家王爷定会同你们说。”
“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程忆茹和同行的宫女离开，赵嘉柠瘫在椅子上坐下，嘟囔道：“什么嘛，当年那般无情，如今又来当好人了。”
“嘉柠。”赵嘉婉连忙呵斥。
赵嘉柠起身坐好，撇撇嘴不说话。
姜轻言示意嘉婉坐下，看着嘉柠柔声询问，“阿柠，可是谁又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阿娘，我猜对了是吗？”
姜轻言看着女儿稚嫩中透着认真的眼神缓缓点头。
“阿柠，日后切记谨言慎行，万不可再口无遮拦了，不该我们议论的，便不能说。”
赵嘉柠点点头，她能想到，当年阿娘定然是受了许多委屈。而她从小便有爹娘和哥哥姐姐宠着，她这般富足享乐的生活，可是爹娘拿血肉之躯拼来的。
赵嘉柠走到姜轻言前蹲下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姜轻言怀里，“阿娘，当年您和阿爹一定很难吧，嘉柠会保护好你们的，还有阿姐和哥哥。”
姜轻言心里就像放了一个暖炉，热气流到四肢百骸，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好，阿娘等你长大保护我们。不过啊，你如今还小，所以先由我们来保护你。”
*
从景王府出来，程忆茹同行的小宫女不解发问，“程司衣，您为何对两位郡主和王妃的姿态放的这般低，他们初到上京，又无甚权势。”
程忆茹蔑视她一眼，“你懂什么，景王再如何，那是陛下的胞弟，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子，郡主和王妃始终是皇室的人。
身为奴婢，就要看清自己身份。落地的凤凰始终是凤凰，哪是山鸡可以比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若是再妄议主子，小心罚你去做苦役。被罚事小，丢了命可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