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南音开口,她既选择救她,想必是友非敌。
“陇希娜。”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南音一时想不起,只能结合情形猜测:“你就是括羽国的女皇陛下?”
对面静了良久,才答:“没错。”
南音心一惊,莫非真是达奚菩将女皇困于此的?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或者是她忽略了什么?
须臾,对面传来一声轻叹:“孤等你许久了。”
一句话将故事的主线,拨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为何等我?”南音凝神问。
“有人叫孤等你。”
“那人是谁?”
“不知。”
来回问了几转,都没能得到答案,南音稍稍有些气馁,她深吸了一气,再度问起:“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被困于此的?”
这次对面沉默了许久,就在南音以为她不会说时,她一语惊人:“十七年前。”
十七年,她失踪了整整十七年,为何外界还像没事发生一样?那个日日出现在国民眼中的女皇陛下是谁?那个在背后操盘之人又是谁?
一串菩提佛珠,从河对岸扔过来,南音抬手接住,还未仔细端详,就听到对面说:“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这串佛珠都会告诉你,当年给孤这串佛珠之人告诉孤,你会帮孤。”
南音看了一番,没能发现此中玄机,但既然她来此一遭,势必就要为括羽国国民做点事,不能让他们再被奸人蒙蔽。
“女皇陛下请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南音转身欲走。
“孤看外面那个少年不是善茬,你要小心。”她郑重叮嘱,南音心领神会。
达奚菩一晚上连着两次对她狠下杀手,即便是为了逼出陇希娜,也着实恶劣至极,是她一时忘了,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果不其然她一出去,就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青禹殿外被重兵把守,青禹殿内那个适才被南音一剑劈碎的,诡异的红线团法阵,已被达奚菩修复如初。
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她交出菩提佛珠,就能完好无损地离开。
“所以你早就去见过陇希娜了,还知道她要等的人就是我?白日里大张旗鼓地暴露自己的行踪,是故意引我进皇城找你?”把所有事情都串联到一块,南音就彻底想清楚了。
“达奚菩,你还真是可恨啊。”南音利齿咬着唇,快要滴出血来。
这样一个人,她竟还妄想能劝他回头是岸!
这些招数若是用在现实世界,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然这里虽只是一个被阵法封印的古国,凡他们肉眼所见之人事,都已消散为尘土。
但启动此法阵的阒寂椁,也就是南音与达奚菩跳进的那口石棺,乃是上千名仙门弟子以心头血浇筑成,就是为了让后人在千百年后的今日,也能使用自己的能量拨动过去的故事线,改变既定的事实。
显然这个口子,是为了重要的事情而留。
虽南音目前尚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却知道,在未得知事之全貌前,不可掉以轻心,故而她从进入这里开始,就一直避免使用灵力。
且看达奚菩欲得佛珠之心如此坚定,她要与之对抗,免不了一场麈战。
“你只需要说,你给不给。”他伸出手,目光晦暗不明。
“当然要给了,什么比较重要,我还是能衡量得清楚的。”她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将菩提佛珠从袖口拿出来。
达奚菩上前,佛珠落在他的掌心,冰凉的触感使人心惊。
他抬头,视线对上南音的双眸,她的眼底没有其他情绪,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南音昂首阔步地走出去,一打开殿门,胸口便受了一箭,她缓慢抬头,于百十人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马星英也同样认出了她,手中弓箭重重落下,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就是她所说的很快见面?
南音回头,看向始终背对着她的达奚菩,阴辣狠毒就罢了,还如此不讲信用,她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觉得他还有可拯救的余地。
她抬手,将箭从胸口拔出:“今日之事后,我若还对你心存期许,那便是我的错了。”
箭柄落地,她转身离去。
出了皇城,南音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着急忙慌地往来生家里赶,现下天已快亮了,若是让他发现她不在屋内,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可她走了一半,就走不动了,是心里的火气太大,也是伤口够疼,每每想到一回,达奚菩那张恨不得将所有人都吞食入腹的脸,她就无比悔恨自己曾经的天真。
“南音!南音!”
“南音姑娘,南音姑娘,你去哪了?”
“哎呀南音小妹,不是叫你不要乱跑么,你这让我到哪去找你啊?”
三道出自不同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待他们再靠近些,南音才抬手示意:“我在这!”
等他们靠近,南音已施法,将身上的血迹祛除。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乱跑了,你想去哪你先告诉我一声好不好?”来生看见她,松了一口大气,嘴上虽然在责怪,脸上却已是泪流满面,哭得不成样子了。
“行了。”廉如看不下去,用脚轻踢了他一下。
顾采从后面绕过来,把她扶起来:“大哥半夜里怕你着凉,就让嫂嫂给你送床褥子,却发现你不在屋里,他怕你出事,这才让我们都出来找你。”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南音心中涌起愧疚,同时也在暗暗感叹,果然人就得和温暖的人相处,才是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