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裸|男约莫二十出头,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放在学校里,绝对是校草级的人物,此刻却双目无神,四肢僵硬地往前移动。
忽而,他撞到面前的栏杆后,生硬地转变了方向,就像一只没有意识的牵线木偶。
顾枝意正专心致志地观察张焱的一举一动,从她的角度看,二楼的护栏刚好挡住了张焱的下身关键部位。黑气自他体内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如同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忽然,顾枝意眼前一黑,被一只大手遮住了视线。
她回过头去,那只手的主人——林川眸色冷如寒霜,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有些怒意。
“不许看。”
顾枝意心中满是疑惑。
林川今天带她过来,目的不就是捉鬼吗?如果不看张焱,怎么捉呢?
然而,顾枝意敏锐地察觉到一件的事情——
按道理说,普通人见到此种诡异的场景,第一反应是惊诧,但张氏夫妇的神色中,更多的是被人发现的慌张和羞愤。
这就很奇怪了。
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对张焱赤身裸|体、四处游荡的现象已经习以为常。
张焱在二楼的回廊走了片刻,忽然调转方向,朝楼梯走了过去。
张夫人猛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朝张焱跑过去。
张弘毅焦急道:“他怎么往天台去了?”
天台在三楼,张焱失去了自我意识,如果不小心掉下去,不死也变残废。
一楼客厅的所有人这才缓过神来,疾步追了上去。
而此时,张焱已动作僵直地往楼上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一群人追着张焱一路跑上天台。
天台上种满月季、绣球、各色草花和绿植,布置成一个休闲大露台,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女主人优雅的品味。
张焱牵线木偶般,一路穿过盛开的花丛,露台边缘的护栏前,然后双手按住上沿的横杆,往上一跃,摇摇晃晃地站在一米多高的铁栏杆上。
接着,发生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张焱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竟然在只有拳头粗的铁栏杆上,身姿摇曳地跳起古典中国舞来。他全身赤果,身材暴露无遗,但所有人心中生不出其他遐想,只觉得动作轻柔优美,虔诚如献祭的圣女。
林川不着痕迹地站在顾枝意身前,将顾枝意的视线挡住大半。
顾枝意提醒:“你挡住我了。”
林川黑着脸,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他只听说张宏毅的儿子有问题,没想到是这种有伤风化的“特殊”问题。早知如此,他怎么都不会带顾枝意来。
张焱整个人在栏杆上旋转、跳跃,看得人心惊胆战。
张氏夫妇的心揪成一团,生怕他下一刻就要从三楼楼顶摔下去。
张夫人带着哭腔不住地喊道:“焱儿,焱儿,快下来吧,妈妈求求你了。”
但是张焱像没有听见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翩翩起舞。
张夫人吓得心惊肉跳,朝张焱冲过去,想把他从栏杆上拉下来。
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拦住张夫人,“夫人不论你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应声的。他已经被邪祟控制,失去了神志。”
顾枝意认出这是林川带来的那个人。
张宏毅夫妇惊讶地看向中年男人。
只见他解开西服,露出贴身围着的一根宽腰带。腰带上有一个个槽,里面装着香烛、符纸、朱砂等物。
顾枝意略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这腰带,这倒是个好东西。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纤细的腰身,略带惋惜地想:估计不是很合适自己,回头倒可以给道吉弄一个。
林川解释道:“这位是我从港岛请过来的玄学大师,陆欣荣居士。我听说张焱最近的状态异常。眼下,这种情况不妨一试。”
张氏夫妇慌了神,只得同意。
陆欣荣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香炉,撒上一把糯米,点燃三根线香插入其中,算是布好了一个简易道场;又转身在天台楼梯口贴上一张黄符,将这里暂时隔出一个小结界。
顾枝意睨了林川一眼,心知他今天就是冲着张焱来的。既然林川不开口,自己断没有插手的道理,便袖手旁观。
然而,张夫人也是慌得六神无主了,边哭着,边拉扯陆欣荣的袖子,“陆居士,我们之前也私下请过很多大师,但是都没有效果,焱儿没有半点好转。听说林老夫人先前也被魇住了,已经恢复正常了,想必是被这位大师所救?你赶紧救救我儿子吧。我们家必有重谢。”
张焱每天如一具行尸走肉,不说话,也不吃饭,晚上梦游一般在家里夜行游荡,力大无比,不论多少人都按不住。
张氏夫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了问题,可是无论他们试了各种方法,请了各种大师,都没有效果。夫妻两人几乎已经绝望了。
陆欣荣颔首,算是应了,从腰间抽出枣木剑,“还请各位让开。”
桃木剑捉鬼,枣木剑降妖。
张焱这种状态,不人不鬼,用枣木剑更合适。
陆欣荣用右手拇指划破食指,将指尖涌出的鲜血涂在枣木剑上,木剑上的赤色符文如被激活般,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即,他挥出木剑,朝张焱劈去。
张夫人惊叫一声,不忍再看,捂住眼睛。
张弘毅愤怒大喝:“住手!”
顾枝意轻嗤一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现代的玄师还是这么爱自残。
正当木剑即将劈到张焱的脸部时,被其一把握在手里。
枣木剑赤色光芒大盛,张焱手心白烟升腾,伴随着一阵“滋滋”声响和血肉被烧灼的煳味。
张焱倏尔转过头来,两只眼球上翻,只余死鱼般的眼白,死死地盯着陆欣荣,森森阴气让他不由得为之一颤。
陆欣荣原以为张焱只是普通的邪祟上身,没想到对手如此强大。他想抽回枣木剑,然而剑身被张焱死死抓住,于是他迅速改变策略,左手捏住张焱的中指,用力向外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