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张天师已经坚持不住了。眼看着方雅琴就要挣脱法阵的束缚,朝张天师扑过去。
方雅琴张牙舞爪,凶狠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张天师撕个粉碎。
张天师心里也直打鼓,他入道几十年,哪里见过这般凶狠的情况。冷汗将他后背的道袍完全浸湿,满是皱纹的额头上也是一脑门子汗。
看来,方雅琴身上这鬼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但是他已经收了李家许多酬金,临阵脱逃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硬抗。
张天师又朝阵法中补了几张符箓,然而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背后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女声。
“小老道,你这个阵不行的。”
张天师回过头去,见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人,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张天师愤怒地说:“哪里来的女子,休要胡言乱语。”
话音未落,阵法又裂开一道大缝隙,像一面皲裂的危墙,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顾枝意双手抱臂,看着张天师焦头烂额的样子,矮胖的身体承受不住阵法的灵力,显得摇摇欲坠,便又开口提醒,“你道行不够,白费力气。”
其实,张天师已经准备放弃了,他本来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无奈经这女人这么一说,放弃就代表他自己道行不够。
作为负有盛名的当世玄学泰山北斗,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么奚落“道行不够”,这要是传出去,他可还怎么在玄学界立足呢?
张天师只能咬紧牙关坚持了。他硬着脖子,嗤之以鼻,大声呵斥:“我乃茅山派传人,岂容你一个区区小女子胡乱置喙。”
旁边的李家人也不愿意了。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林川两人的到来,碍于场面特殊,想等事情结束以后,再找林川讨个说法。
张天师这是他们托了关系,好不容易才高价请来驱邪的高人。但眼下,林川使阴招害了方雅琴中邪还不够,带来的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三番两次冷嘲热讽,打扰张天师作法驱鬼。
这不是故意来捣乱吗?
太歹毒了!这已经不是争商业项目了,是要他李家家破人亡啊!
几个李家人愤怒地冲上来,找顾枝意的麻烦。
李志义冲在最前头,伸出双手想按住顾枝意,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给一把握住了手腕。
林川面无表情,身上满是肃杀之气。
“林川,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害了我老婆生病还不够,还要至她于死地不成?”李志义双眼猩红,愤怒地挣扎,用另外一只手推搡着林川。
林川常年健身,一身精壮肌肉,平日的爱好除了跑步,就是自由搏击。哪里是李志义这个整日养尊处优的虚胖中年男人,能推得动的?
林川仅仅只是具有告诫意味地把李志义,往后送了送,李志义就自己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了。
顾枝意睨了几人一眼,抬脚缓步走到张天师身边。
就在此时,张天师终于支撑不住了,阵法蛛网般碎裂,随即消散于无形。
方雅琴没了束缚,径直朝张天师和顾枝意扑了过去。
众人发出惊呼惨叫,纷纷想转身往外跑,两只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下可完蛋了!
方雅琴扑到张天师的身上,一把抱住他的头,将满是血水、碎得不成样子的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对着张天师的脸就啃过去,像是一只饿极了的狼。
顷刻间,已啃开皮肉,隐约露出骨头。
张天师也惊恐地慌了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忙脚乱用手里的桃木剑朝方雅琴就刺了过去。
“不……”李志义嘴里的话还没喊出口,剑尖就刺入方雅琴的腹部。
鲜血喷涌,溅了张天师一脸。
然而,方雅琴却仿佛不知道疼一般,对着张天师疯狂撕咬。
一时间,幽暗的病房里,就只剩下老道人痛苦的哀嚎。
李家众人被吓破了胆,想惊声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们无法动弹,也不敢上前。
顾枝意皱着眉,一直呆在离张天师身边观察。
突然,顾枝意身形一动,一手揪住方雅琴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另一掌正正打在其眉心。
转瞬间,方雅琴就像切断了电源的机器人,失去了所有动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从张天师身上直挺挺地摔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众人再一次被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枝意却顾不得地上的方雅琴,几个箭步,冲到窗户边。
张天师为了让李家人看清自己做法时英勇样子,来之前给他们眼睛上牛眼泪,开了阴阳眼,他们此刻看到一团虚影正准备跃下窗棂。
活人见鬼,冲击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李家人中有两个胆小的,登时双腿发软跪到地上。
顾枝意扣住那团虚影的肩膀,不让它逃走。
虚影猛然转过脸来,是一张青白恐怖的鬼脸,五官被挤得变形,只有一张大嘴占据了脸上绝大部分空间,血盆大口如同深渊,血水沿着尖锐的獠牙滴落下来。
这下连胆大的李志义都瞬间被吓得晕死过去。
张天师已经知道这鬼极其凶险了,自己是对付不了了,抱着自己血淋淋的头,连滚带爬地躲到房间角落。
顾枝意一脚踩暴了恶鬼的眼球,墨绿腥臭的液体流了一地。她毫不客气地又将恶鬼叮叮哐哐一通暴揍,真正的鬼哭狼嚎响彻阴森的房间。
片刻之后,恶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顾枝意转头,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对众人说:“要相信科学哦。”
李志义被旁人抱着掐人中,刚刚转醒,看见一团肉泥般,比之前样子更加可怖的恶鬼,眼前一黑,又被吓晕过去。
张天师哆哆嗦嗦地从墙角走出来,口中一直念咒。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瞧着也不像是玄门一派。他参道数十载,已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