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滑至眼角,宛若一滴珍珠泪。
阵阵风刮过,山间旧树上新生的芽叶俄顷又在劲风中夭折。雨势瞬间便由小转大,自缓入急,来的人措手不及。
手里没预备纸伞,宫女们忙着抻起袖子替滕雪遮雨。这时,一个宫卫突然从队伍最前来到滕雪面前,他俯身行礼,“时安公主!”
滕雪正应声看去,被宫女们的袖纱挡住视线,“都把手拿开!”滕雪随手将淋湿的刘海朝脑后一拨,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声音里听不出生气,更多的是无奈。
“平身。何事之有?”这时,朔望迅速直起身来,清瘦但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不停有雨水作玩,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公主,须得快些下山,此路位于陡坡,雨急风大,若停留久了,恐有山崩。”朔望面色严肃,语气郑重。
滕雪听着他的话,频频点头。“说的是,本公主草率了。”
阳春对着身前身后的人传道,“都快些下山,小心脚下。”
雨几乎将众人浇了个透,滕雪也不例外。她不理会那些宫人的小题大做,自顾走着。
一众狼狈里,她亮眼地高贵。
另一边,太子与冷歌先后骑马行在皇帝龙辇一侧。皇家车队已经走出去一程。皇帝又命人停下来,缘是他始终放心不下滕雪。那时候,滕雪其实也才到了陂陀庙,两队人马并未分离多久。但皇帝停了车队,时不时就要问一问,时安可跟上来了?
最后,在此耽误了两盏茶的功夫,皇帝又一回掀开车帘。冷歌从马上下来,后面的随从接过马绳。冷歌走至车前行礼,“陛下,不妨在此等着公主前来会合,再一同赶路。”
太子也过来了,“是啊,父帝,天色未暗,不妨在此等一等滕雪再一道回城,您也好安心。”
但这一等,没等来公主,倒是等来了突如其来的大雨瓢泼。
就在众人慌乱寻伞避雨时,冷歌抬首望着空中摇曳的雨丝——她带伞了吗?
太子和其他备有车轿的侯爵官宦都进车避雨,其余的也多半有随从替自己撑伞。雨中的下人们即使手里拿着伞也不敢有一毫偏向自己,更别提那些连撑伞都不够格的仆从了,他们只能用连连滴水的袖子拂去脸上的哗哗淌着的雨水,反反复复,徒劳无益。
冷歌依旧在原地不动,左河替他撑着伞。
雨中挺拔峻立的定国公看上去风雨不惊,只有抿紧的唇和时握时松的双手才暴露了他内心的隐隐不安。少年剑眉星目,倾盆雨落也浇不熄他心底的担忧。
他知道,他在担心她。
雨刚下的时候,皇帝就命令几十宫卫前去寻公主。这时,雨下了好一会,天上暗沉沉的,或许是乌云太重淹没了太阳,皇帝在马车中频繁长叹,似乎再也等不下去。
冷歌的脸色堪比头顶的鸦云。
雨势这么大,若是还在寺庙中,明日下山也未尝不可。但怕就怕在已经在下山路上,淋雨受凉事小,若是垮山——
他不敢再想下去——
“启禀陛下,臣愿带人前去护送公主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