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雪一头雾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
喀图降倒是明白了前因后果,露牙笑着,琥珀色的眼睛更如珠宝一样熠熠生辉。他手作拳状掩嘴闷咳清了清嗓子,似乎极瞧不上扎达木,就连想到他时眼神都会一同变得不屑,“我们卓然还没不公道到那种地步。”
滕雪听他说的不明不白,噘嘴又问,“那不能是让本公主给,给喀图毗做小老婆吧?”喀图降忍不住笑,无奈她怎么又猜到王兄身上去了,但心里竟还软软的,眼前纠结的小姑娘真像只小兔子。
滕雪听他胸腔里传来闷闷的哂笑声,冷了脸抬眼瞪他,“大胆!你莫不是逗本公主玩的吧!”说完就走出屏风。
手还未碰上门边,就被喀图降一手拉了回去将她抵在屏风前。喀图降拉的是滕雪的左臂,上回的磕伤还没好全,这一碰更弄疼了滕雪,喀图降听她嘶痛。滕雪后背抵着屏风看着眼前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放开!”喀图降后知后觉也立刻松开手,眼睛却停留在她的手臂上。
滕雪的裙子腕处是收袖的,看不出什么。但手掌擦伤还留了几条浅色的疤线,虽不知是怎么弄的,但看样子也好了十之九分,不像是还疼着。滕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立刻将手放下。
谁知道喀图降竟胆大到如此程度,竟然抓了她的手,将袖口往下一推,蓝色的衣锦下赫然一块淤青。喀图降这套动作之快滕雪还来不及反应,他就绷紧了脸正色问,“怎么回事?”
“跟你有什么关系?”滕雪用劲要把手抽回去,却不料喀图降力道不大不小地握着她的手腕,竟让滕雪不能如意。
“呵!世子这般与街头那等流氓泼皮有何二别?速速起开!”喀图降仔细瞧着她那乌紫的淤青,看着有段时间了,大概没什么事只需再养了三几日淤青自然也消了。任滕雪讥讽也没在再继续问了,“我是卓然人,没楚人这么多酸儒的讲究。”他声音越来越低,也慢慢放开了她的手,甚至细心将滕雪的袖子拉下来。
滕雪甩了两下手,又瞪他。这下滕雪倒是轻而易举将人推开了,她走到门边,仟心在外闻声打开殿门。这处偏殿靠后,宫人不常往来,滕雪站在门槛边,仅是侧了两分头,“往后这种事最好不要有第二回,世子自重!”
踏过门槛,殿内突然传来喀图降的声音:
“扎达木不行,喀图毗也不行——”
“那我呢?”
“如若是我,公主,可愿意呢?”
滕雪宛如被定住了一样,在门外愣了有一瞬才转过身。
日头正好,风和日暖,几圈日晕就挂在她鬓梢,涣散出一段段虹桥。地砖上,她的纤细身姿被拉长,她头顶的暖光阳景飘飘洒洒从容落了他一身,照亮他眼底的小心翼翼。
直到走回了后宫,滕雪还在纳闷,为什么那一刻她会觉得他是脆弱的,就像一个没有糖吃的孩子那种没被爱过的小心翼翼的眼神。
“怪了怪了,真是怪了!”
仟心见她喃喃自语,“公主,您说什么坏了?”
滕雪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再看一圈身边的宫墙。“怎么走到这儿来啦?糟了!”
仟心方才也困惑着怎么突然就朝后宫去了,现下也不敢发一言。
这下真是糟了,自己这样子也不好再回去。
不行不行!得回去,恐怕和亲是避不过去了。
于是是衣裳也不换了,滕雪和仟心合力拎着红蓝相间迎风飘洒的裙摆,脚下几乎是小跑着往明和殿赶。滕雪心里还匆忙想着自己方下了扎达木的面子,和亲一事便很难再那么平和地聊下去。谁知道这一会功夫,又冒出来个喀图降!
路上碰见了宫人也顾不得他们施礼,快到时,滕雪还特意呆在墙根下平息好呼吸又不紧不慢进殿。
众人也并非瞎子看不出她没换衣裙。皇帝也问她怎么这么久,滕雪睨一眼喀图降的动作眇乎小哉,只说是衣裳不知怎么被粗手笨脚的下人弄破了。
正好滕雪也在场,扎达木本是打算顺着方才联姻的事继续说下去的,却被皇帝打了个岔。滕雪看着对面扎达木把话噎回肚里的样子,又看看父帝,看来是要背着她且有一番商量磋磨呢!
连冷歌都能听,怎么还防着她这个事内人,接着更是顶无聊的一番东拉西扯。
滕雪无语,真是白跑一趟,早知不来了!
光顾着想这些,滕雪却没有察觉到其他人各有各微妙的神情。
宴席结束,皇帝命太子替他好送。方才仟心给滕雪拿了件披风,滕雪以为没事了,拢着披风正起身时想着冷歌怎么还坐在那?
“时安,你先回吧。”滕雪虽觉得奇怪,也点头行礼往外走。
“爱卿,随朕来!”
这下滕雪更意外父帝怎么单独留下了冷歌,干脆停下脚步打量他。冷歌心有所感地抬头同时站起来,眼神不冷不淡,脸色也古板得很。
滕雪踱着步子,心里更是乱糟糟的,这半天功夫就像有人将一盅摆盘摆得好好的粥给搅成了糊凃。
回了宫,又恰撞见贵妃。
“时安见过母妃!”同近些日子一样问安后就等着林霜放她走。谁知道今儿却被留在正殿中,且看着母妃该是特地等在这儿的。
“明和殿上赴了一回,如今你可明白了?”林霜瞧她身上还披着披风,里头是一身舞裙,却并不问,看样子是前边已有忠心的人打听清楚同她说明白了。滕雪却没心思弄这些弯弯绕绕,还是不发一言。
这时候有人长叹一声,“罢了。”林霜手里还捻着帕子挥了挥手,“你自去吧。”
一进瑞鸾殿,下人们都在宫苑里各自忙活,并不进殿内。只有阳春应声而来,方要伸手接过滕雪拆下来的外披,滕雪却一把将其砸在地上。身后仟心朝外看了立刻拾起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跟着滕雪进了内殿,她抬眼盯着阳春又眼神示意都在外殿的宫人们。阳春心领神会,上前两步道:“一炷香以前贵妃娘娘来过,娘娘身边的英姑姑叫灵丫给碰着了,贵妃娘娘并没责罚,只是嫌公主殿内洒扫的人多易冲撞,干脆将人都遣出去了只留了奴婢伺候。后又等了您一会儿便走了。”
把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