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不敢相信,素来乖顺的女儿,居然会直接拦住傅斯远签支票!
“你、你这个白眼狼,忘本了是吧?忘记你身上流的是我苏家的血了?”
这笔资金不到,苏家的洗化业务就要申请破产。
香江的豪门圈子很小,苏家鼎盛时期也就混个圈内差生。
如今,勉强维持当前风光已然十分吃力,要是连公司都破产,那就彻底离开了这个圈子。
从海市到香江,苏家一代不如一代如今苏家第三代当家人正当打的年纪,却见颓势已在眼前。
苏庭飞已经走投无路。
夏咏薇心疼儿子,万万不能让家里的生意就这样结束,:“你真的这么狠心,要让你爸爸气得从病床上下不来吗?”
这话说得极重。
苏郁和爸爸感情最好,听到这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心如刀割,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悲剧从这里开始,就硬咬着牙,看着母亲。
【我要对妈妈使用洞悉人心一次。】她对富婆说。
富婆懒懒地点了一下,苏郁便神奇地听到了夏女士的心声:
【坏了,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不好说话了?家里只有最后一笔信托了,要是把这笔钱也兑了,那就……真的没什么退路了,我怎么能忍心让儿子去求别人?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从她这里拿到钱!】
富婆:【她怕儿子为难,怎么就不怕你难做人?!】
苏郁冷着脸:“妈妈,现在重要的是,让哥哥好好盘一下,这生意为何越做越亏。再说,家里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是还有一笔信托资金可以用吗?”
夏女士愕然。
苏父病得很突然,这笔信托并没有公开跟子女说过。
她虽然不懂什么投资和理财,但知道这是托底用的一笔钱,万万不能动,只私底下告诉了儿子一人。
那只有一个解释,老头子告诉过女儿。
被拆穿的夏女士有些讪讪:“那笔钱你爸爸立了规矩的,不到最后不能动。你借个头寸给你哥哥,等生意回暖了给你不就好了?这个信托,兑了就没了。没了我们,你拿什么撑场面?人家也会笑话你!”
富婆冷笑:【稀奇了又,天天想着撑场面,也没见以前给你撑了什么场面!倒是让你在婆家面前丢了不少脸。】
闻言,苏郁决定不让步:“现在还不算‘最后’吗?姆妈,我不要别人给我撑场面,你们还是先想办法把眼前的难关过掉,实在不行……”
夏女士燃起一丝希望:【再不松口,我就拿她爸爸的病求情,这下她总归会心软的!】
富婆阴阳怪气:【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领养的呢!】
听到这里,苏郁已经心灰意冷:“实在不行,钱可以借给哥哥,但是要去律师那里写借条,我按银行利息的对折算利钱。”
夏女士气得从她沙发上拿起坤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半天,苏郁才呼出一口气。
她做到了。
其实之前每次借钱给家里,她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次次借多还少。
她那点跟着经纪买股票的私房几乎全部填了进去。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后来的下场,听到母亲的心里话,说不定钱已经借了。
蚀本也就罢了,更严重的是,她会把傅家东山再起的本金给亏掉。
苏郁看着富婆,她站在落地窗前正冷淡注视夏女士离开。
这一回,哪怕让别人不理解,不喜欢,她也不要再做好人了!
富婆:“你瞧,被别人讨厌,其实也没那么难受?至少你的钱还在。”
苏郁:“……还好,不难受。”
富婆:“只要你所做的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让自己更好,更开心,更满意,就会有人讨厌你,审判你。但是没关系,一旦你强到别人只能仰望,就没人能伤害到你。”
富婆依然风情万种,可说这话时坚定又清冷的眼神,叫苏郁真切地生出了心驰神往。
下班时间。
傅斯远看着桌上的材料,拧了拧眉,一下午居然进度如此之缓慢。
五点时,总助问他:“傅总,关于湾仔那块地的设计规划,现在开会吗?”
好半天,傅斯远说:“改到明天早上。”
他比不加班的日子,更早地回到家。
让他意外的是,今天破天荒往他办公室打电话的人,居然不在:“太太呢?”
安婶从厨房出来,惊讶道:“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回来?太太说晚上约了人吃饭,特地交代我晚点安排单独另做一份餐给你。”
她几乎从不外食。
傅斯远皱眉:“约了谁?”
安婶:“听起来似乎是女朋友,但太太打电话我……”
傅斯远伸手一止:“我知。”
他不至于打听自己太太出门的行踪。
只不过,第一次父女俩单独吃饭,傅以佳似乎有些怕他,一餐饭吃得很是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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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环,喜来登西餐厅。
靠窗的一张餐桌上,苏郁和章蓓芝隔桌而坐。
跟苏郁红润的脸庞比起来,章蓓芝气色极差,像生了一场大病。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咯,生意的确是不好做,但是,我们的配方这么多年没变过,现在进口的品牌这么多,老三样不革新当然不好卖。”章蓓芝嫁入苏家多年,讲起白话都带了几分海市话的娇嗲语气。
“那为什么不做新品?”苏郁不理解,难道连最基础的跟风都难?
章蓓芝:“喏,这次借钱就是为了开发新品咯,抄人家产品,但是研发费用,工厂设备改进,新的包材,样样是钱。我连结婚时你妈妈给的那套玻璃种翡翠首饰都卖了,还是差一大截。”
富婆斜靠着落地玻璃冷笑:【你这个大哥可能是没有脑子,看看下面商铺里各种产品,多得要死,照抄能活下去?按他思路做出来的产品就等着人家律师信吧,不管是你爸的信托,还是你们的钱,都别借,扔水里都能听个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