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铁青,她现在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了。
君梧秋直勾勾的看着他,眼泪大滴大滴从脸颊滑落下来,她缓缓道,“无尘,我恨你。”
百里无尘却是揉了揉眉角,道,“你先歇着罢,剩下的事交给我去办便可,不要胡思乱想。”
他向门外走去,顿了顿,又转过眸来看她,郑重道,“苏暖暖,不能做药引。”
说罢,他快步走了出去。
君梧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眸子,随后,她冷冷嗤笑一声。
她说出那句“恨你”,他,竟然毫不在意。
果然啊,他的心不曾在自己身上。
可怜,可恨,她今日才看清楚。
而此时不远处的偏殿里,承朝夕静静的站在窗棂前。
夜色正浓。
一抹幽绿光芒似流星一般划过,消失在黑漆漆的夜空中。
承朝夕清淡的眸子盯着那夜空半响,随后他伸出掌心,只见那原本消失的幽绿光芒刹那间出现在了他的窗棂前,径直落入他的修长的掌心之中。
他看着光芒在他手心闪烁,变幻出一道道字句。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合上掌心,脸色微变。
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承朝夕眸光一紧,疾步往城主内殿而去。
内殿之中,君梧秋正坐在榻上,目光沉沉。
赫然见到承朝夕,她微微一怔,“朝夕,你怎么来了?”
承朝夕躬身道,“属下不放心城主,因而过来看看。”
君梧秋道,“你总如此细心”,说着她慢慢闭了闭眼眸,脑中却闪现另外一张清冷的脸来,“那个人终究和你不一样。”
承朝夕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君梧秋,他看了一眼君梧秋,道,“城主刚才哭过,是为了圣君么?”
君梧秋饮了一口茶水,茶水润喉,她干哑的嗓子似乎好受一些了,承朝夕又拿来帕子为她轻拭唇角水渍。
这个男人总是无微不至,不用她说什么,他总能察觉到她最需要的。
君梧秋看着承朝夕俊秀的脸,目光微动,“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说着,她冷笑一声,“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在他眼里,我竟什么也不是,朝夕,我真是可笑,我千方百计讨他欢心,努力成为他喜欢的样子,我以为他对我就如我对他一样,可是根本就不是!他竟然能为了让别的女人活命可以眼睁睁看着我丢掉性命!”
心中的窒闷仿佛一瞬间开了口子,君梧秋心中难平,更是又恼又气又心酸,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一瞬间全倾吐出来才舒心似的。
她恨声道,“我对他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我那么喜欢那么喜欢他,他却可以不顾我的死活,那个苏暖暖究竟那么重要么?!他怎么可以这么伤我的心!”
似乎只有经历过生死,曾经没有发现的,一下子却都铺开在她面前。
他对她的恪守有礼,他对她的冷静淡漠,原来不是性子使然,是他没有那么爱她罢了。
承朝夕温声道,“城主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城主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世上又有谁人能比得过城主。”
承朝夕低垂眉眼,君梧秋看不见他的脸,她心中更是惋惜,眼前这个男人倒是倾慕她,即使她肆意诉说着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情意,他也静声倾听,她忽然想到他为她受得伤,这个可是能为了她拼出性命不顾一切的男人啊,如此,倒是对他有些残忍了。
她直直盯着他,“你真的这么认为?”
承朝夕道,“在属下心中,任何人比不过城主一丝毫毛。”
君梧秋目光微颤。
是啊,她是一城之主,又岂是那个普通的凡女能比的,可是为什么百里无尘却看不到这一点呢。
她想到此,只觉得委屈恼怒到快要呕出一口血来!
承朝夕抬起了眸子看向她,似是不经意开口,“听城主刚才的意思,莫非是圣君不愿那位苏姑娘成为城主解毒之药引?”
君梧秋嗤笑一声,“是啊,他要保住那个凡女的性命,将那个女人又放了回去。”
“那城主如今打算如何?”
“我不想死,我不会死。”君梧秋定定道。
所以,她是不打算放过苏暖暖?
承朝夕成为君梧秋的护卫有三年,三年来,他一直是温润清雅的模样,若是不着那身护卫装,不知情的人咋看之下只怕会以为这是一位贵家公子,一身气度鲜有人能比,而这也是君梧秋能容忍他对她心怀思慕却不制止的原因之一。
此时,承朝夕的声音清缓和煦,仿佛只是随意一提,“属下看那苏姑娘倒不是寻常女子,妖兽凶猛异常,可苏姑娘不怯危险,几次三番相助于城主,若真要让她丢掉性命倒是可惜。”
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温和,饶是君梧秋再不喜苏暖暖,也生不出几分恼怒,她只是诧异,“朝夕,你是在为苏暖暖求情么?”
承朝夕微微一笑,“属下与苏姑娘仅一面之缘,倒说不上求情,只是圣君不是无情之人,想来是有了法子来解城主所中之毒。”
“法子?”君梧秋苦笑,“要解开飞麟兽这种上古妖兽的毒还能有什么法子,就连抓苏暖暖做药引也仅是尝试而已,大夫可没保证一定能救我”,死亡的恐惧始终萦绕在她心头,她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微颤,“也许,我迟早逃不过一个死字。”
手腕之上忽然一阵温热,君梧秋睁开眼看去,却见承朝夕手指闪现的白光正触在她腕间,一股黑浊之气自她手腕间涌出,白光紧紧缠绕住黑浊之气,似要将挣扎的黑气生生引出!
他这是!
君梧秋浑身一震,承朝夕竟然想将她所中之毒引到他自己的身上!
他不要命了?!
君梧秋实在没料到承朝夕能做到如此,她不可置信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而飞麟兽的瘴毒又怎能轻易被引出来,片刻后承朝夕忽然吐出一口血来,栽倒下去,而那黑浊之气又尽数回到了君梧秋的身上。
君梧秋眸中露出失望。
她扶住承朝夕,盯着他道,“朝夕,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