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渊宗内,此刻已经乱作了一团粥。
林树之一觉醒来,得知自己连夜救治的宝贝闺女被鬼修掳走,大发雷霆。
“守夜的呢!有妖物进来怎么没人通知!”林树之横眉冷竖,一想到他那刚恢复点身子的宝贝闺女如今生死不明,他就急得心脏疼。
被审讯的弟子连忙低头,守夜的几名弟子互相推卸责任。
“我守到子时……休息了……接下来是阿鱼守的,他……他睡觉!”
“你……你胡说!我……我是在打坐……”阿鱼紧张道,眼神忽然瞥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嬴浮水,当即指向他,“是他……他身为师姐的妖奴……不好好守护师姐……师姐出事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到场!大家想想……他一个妖奴不好好守护师姐身边,半夜偷偷摸摸地去做什么了!没准……是他和那魔修勾结里应外合把师姐掳走了!”
台下议论纷纷的弟子们齐齐看向嬴浮水。
嬴浮水半垂着的长睫掀起,道:“我没有。”
“你说你没有?那当时你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我当时在……”嬴浮水突然顿住,脑海浮现那本修炼“秘籍”脸色僵硬了一瞬,忽然说不出话来。
“瞧瞧,他说不出来了!没准他当时就在与那魔修勾结,商量如何掳走师姐呢!”
眼看台下弟子们互相推卸责任,将矛头指向一个弱小的妖奴,林树之气的胡子翘起。
“行了!”林树之当众呵斥道。“没有得到证据之前,谁准你们这样诬陷人!清渊宗的规矩都忘了吗?”
弟子们争辩的声音恰然而止,纷纷低下头来。
沈树之终是叹了口气,眼眶不禁发酸道:“大家都有责任,我也未能做好一个父亲……总叫我这多难的女儿出事……”
“我知道如婳平日性格暴躁了些,你们大多对她不喜……可她毕竟是你们的师姐!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她救回来。”沈树之看向嬴浮水,询问道:“你说你赶到时如婳的房中仅有魔气?”
“对。”嬴浮水颔首回答。
沈树之摸了摸胡子,忽然发现台下众人之中没有谢应迟的身影,“应迟人呢?”
“师兄他刚才去暖玉阁探查师姐房中的魔气,尚未回来。”弟子道。
话音刚落,一袭蓝袍青年便从殿阁外踏了进来,谢应迟手持长剑,眉头微皱跪上前,“师妹失踪应迟有责任,那魔气尚余一些,弟子可用追息器下山追踪魔气,救回师妹。”
“行,追息器可以追踪那魔气方向,这样,每人都拿着追息器,立刻下山寻人!”林树之说。
闻言,众弟子中有人不安道:“这……师父,若是我们都下山了,那山门无人看守怎么办……”
“对啊,万一……这是那魔修的调虎离山之计,就是想趁机将我们都骗下山……好盗取本门法器……”
殿下弟子的话让沈树之生出忧虑,他忽然想起自己房中的琉璃瓶……万一那魔欲意盗取琉璃瓶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便派一半人下山寻找如婳,剩下的留在宗门把守。”沈树之叹息一声,看向殿阁下,“可有自愿下山救如婳的?这样”
“师父,我修为尚浅就不下山了吧。”一名弟子退至左边。
“师父,我……我想起来我今日还要打扫练武场呢,就不去了吧……”一名弟子很快也退至左边。
“还有我……我想起来……我一套功法迟迟无法突破………”
“师父……我还要为下个月的会考修炼……”
…………
陆陆续续,很快,殿中大半的弟子退至了左侧。
肯下山救沈如婳的零零总总就那么十几个……
“你们这……”林树之怒气燃眉,正要呵斥,谢应迟率先开口。
“师父,我观那魔气不足为患,尚且不过是才修炼的小魔,这些人足已,师父身为山门之首,理应执掌山门勿须下山。”
林树之想了想,最终点头同意,将救回如婳希望寄托给谢应迟。
掌门满怀期盼地看向谢应迟,“你们此去一定要把如婳救回。应迟……你可一定要把师妹带回来。”
谢应迟眼神坚定地点头,“应迟一定不负师父所托,将师妹安全带回。”
话音落下,一旁始终沉默的鲛人忽然也开了口道:“我也去。”
林树之微愣,还未说话,一旁的谢应迟冷笑一声看向鲛人,“你?毫无灵力与修为,跟着我们能做什么?”
“是啊,你跟着我们该不会想偷偷逃走?”有弟子附和道。
“不会。”嬴浮水碧眸微动,目色平静地说:“我与沈如婳签了妖契,契约无解无法离开,而且,签了妖契的主仆可以互相感应,你们带上我能快一点找到她。”
谢应迟眸色微暗,攥紧了手中剑柄。
沈树之听了鲛人的话,觉得有理:“那你也去,身为如婳的妖奴没有按时在她身边保护确实是没有尽到妖奴的本分,嬴浮水,这次如婳若能安然无恙回来便饶恕你,若她无法安然无恙回来,你便准备受罚吧。”
嬴浮水:“是。”
天未破晓时,一行队伍很快出发,为了不引发其它宗派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下山时大家都换上了普通的黑衣。
众人手持追息器追踪到半路上,手中的追息器却忽然颤动不止。
一名女弟子道:“这追息器能追踪到千里之外的魔气……追息器上的指针能指向魔气去处,可为……大家的指针的方向各不相同?”
谢应迟看着手中不停转变方向的法器,蹙眉道:“那魔修知道我们会凭借魔气追踪,便在四处都留下了魔气,扰乱我们寻找。”
“这……这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大家只有分头寻找。”谢应迟的话刚落下,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这样浪费时间。”嬴浮水说。
“那你有办法?”谢应迟对上鲛人的目光,眼中闪过晦暗。
嬴浮水淡笑一下,很快当着众人的面,掀开了衣袖,他用指尖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