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似乎是一个讯号,赤焰尘风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身先士卒的引导者,而后的日子里就像是由一场场葬礼组成的荒诞戏剧,迅猛的滑入了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结局。
铠甲神25岁的时候,他最重要的亲人之一逝去了。
老夫人的死亡很平静,和赤焰尘风相似,她只是用过了饭,然后在午间的休憩中陷入永眠的神国。
炝神守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巧和铠甲神以及钢千翅兄弟两个,在大陆的西北相遇,三个好朋友拥抱着计划碰头的这几日行程,听到这消息,顿时兴致全无。
他们还记得那位如春风一样温柔的长辈,更加记得她是谁的母亲。
“…没事,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到时候按照程序参加就好了。”首相看起来冷静极了,甚至于反常:“你们继续。”
说着,她已经站起身,接过月劫递过来的电话,准备走出去回拨一个。
“……”铠甲神只是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出声。
“好,守姨。”钢家兄弟见此面面相觑,然而也是无可奈何,毕竟炝神家的事情他们不好插手。
葬礼自然是郑重了些,这位女性不仅仅是炝神守的母亲,她也是炝神昭的妻子,炝神家德高望重的老夫人。
炝神守的心越发的深沉,对于她的敌人而言,经此一时后,这个女人的心思越发的莫测,手上也更加的果决狠厉,似乎生母的逝去也带走了这个大陆有史以来最传奇的人物身上的一部分,并且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什么。
而她的兄长则叹息着看着他的妹妹,心知这世上唯几个能影响到对方的存在又少去了一位,限制的减少并不是好事,毕竟自由的另一面是没有羁绊,那往往象征着孤独。
而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再也承受不了失去妹妹的痛苦。
王国越发繁荣的景象并未给炝神守带来更多的好处,相反,频繁触碰一些敏感利益招致的敌意和暗杀令她的生活很是糟糕,炝神守和铠甲神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偶尔几次偷偷摸摸的聚一聚已经是极限。
年轻人体谅她的重担,自己也有追寻的事业,无论是炝神守和铠甲神,又或者是东风队彼此,从来也都是聚少离多。
大概成长的代价就是如此吧,成人的社会有太多的事务需要处理,他们没有年少时那么多的机会黏在一起切磋了,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各奔东西并没有削减彼此的情谊,他们见面时依旧如少年时那样默契欢喜。
铠甲神27岁的时候,王国的鼎盛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科技的高度发达,国家的高度统一,社会的繁荣安定,经济的迅速发展……这些无一不在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怎样美好的时代,人民利益得到空前的保障,航海技术在最高领导者的指向下飞速发展,落到了实处,既给大陆各地提供便捷的运输,也促使不少的人开始向往大陆以外的世界,在这里埋下了二十年后大航海时代的萌芽。
这些年炝神守在电视台的画面上频繁的出现,甚至于已经为群众所习惯。首相的面貌相较于同年龄的人年轻得过分,似乎是安定的时段起了效应,刚开始几年满身战场的煞气平和不少,大部分时候有一种温和的平静。
人们自然是拥戴她,那是对大陆第一个完成大一统任务的伟人的尊敬,是对唯一驾驭方舟去向领袖的信任。
鲜花和呼声那么庞大,拥戴的冠冕沉重得和它背后的代价恰如其分。
铠甲神比少年时瞧得更加清楚,因而幼稚的别扭和情绪再不会出现,毕竟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他曾猝不及防的撞见对方少有情绪外泄的时候,那样的目光毋庸置疑,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担忧,连同眼底的青黑,全是这份爱的证明。因而回望她那些走过的路,有多么辉煌他就多么悲伤,他本能的觉得母亲并不快乐。
那不是说炝神守终日沉浸在仇恨、悲愤等等苦大仇深的情绪之中,如果是那样,那么月劫也不会那么忠诚的成为她的下属、她的学生,整个甲虫王国的军队、军部,也不会那么忠诚的跟随于她,黑羽卫、那些卧底、眼线、官员们……真当甲虫王国那么多废物吗?
他们或许贪婪、或许漠不关心,也或许不学无术,然而并不是傻。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然而这一路上那么多的线索,难道还不足以令这些最擅长耍滑头的人发现真相?
只是追随获取的利益远远大过于成本,而背弃信义所要付出的代价又太高昂。
当然,考虑这些的前提也是他们认可了炝神守,不然什么都是告吹。
军方那边的多的是硬骨头,炝神家虽然一家独大,然而军部并非是他们的一言堂,否则国王能那么放心炝神家?只是当年北境实在是太危险、太严酷了,黑灼石山那一次,国王又彻底寒了老将的心,于是王国最不可忽视、最强大的、最忠诚的一股力量彻底的聚集在炝神守身边,在此之前,炝神守与其也不过是默契的联合抗争着竹叶青,一同守候王国的和平。
所以铠甲神很佩服他的母亲,他太知道对方性格是多么的强硬坚韧了,那些如百合一样的记忆只是刀锋暴雪为家人收敛锋芒的温柔,那不是说战士就此拔去爪牙,只是一朵钢铁玫瑰需要一些雨水的滋润,一只猛禽在漫长旅途中惬意的休憩。
这之后她是要继续掀起风暴的。
他只是发现母亲这场旅途太过的漫长艰难,十三年背负着丈夫和孩子了无音讯的压力,不幸夭折的第二个孩子,而后是那苦寒的北方,长长的雪季熬走了一代又一代士兵,而她那么长久的在那里驻守,望着南边的钢之城,窥探整个王国的境况。
而炝神守没有可以陪伴的人。炝神家在南方,而老夫人年纪大了,长兄需要稳定家族自父亲离去后的局势——炝神家还没有军机大臣和家主各处一人的例子。她忧虑吗?看着北境严酷的战事、军队的补给偶尔也会很吃力,不知下落的丈夫和骨肉在哪里?还是干脆都随着秋叶而落入土?
没有答案,而她又是非要一个准信的人。复仇的事情了却后,又是马不停蹄的背负起王国的责任,她眼底太多的思绪,还有一股他不知如何形容的忧愁。
这要怎么说是开心呢?责任走马上任得殷勤,掐着这么一个人使劲派活,半分休息的时刻也